万一被拍到,说是谈戏,那也得有人信。
林述一白天面瘫脸,这会儿倒是一脸柔情了,“可你刚洗了澡,万一冻着——”
“我开了空调。”
“可是——”
昭夕面无表情越过他,一把拉开门,然后回到他面前,指指沙发,“坐。”
“……”
好几分钟的时间里,她撇开偏见,以一名导演的专业素养,认真和林述一探讨他对这部电影和所饰演角色的理解。
林述一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他饰演的角色是军须靡,西域的乌孙国国君,曾两度迎娶西汉和亲公主。可他不仅不了解军须靡,更不知道他的历史意义,甚至记不住他的年龄。
唯一知道的,是他在电影里娶了西汉的公主。
昭夕强压着火气问他:“那你还记得公主叫什么名字吗?”
林述一一顿,不确定地说:“李解忧?”
汉朝皇帝都姓刘,打哪儿冒出个公主姓李???
昭夕气不打一处来,把剧本往桌上一扔。
“你走吧。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林述一赶紧解释:“昭导,我今天才刚进组,还没进入状态——”
“林先生——”昭夕从容打断他,抬眼看去,“虽然我不知道你是靠什么征服了你微博上那几百万粉丝的,但我想你既然在个人介绍那一栏写着演员,就该明白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
“我——”
“天赋这种事,不提也罢,但在我看来,你连演员的基本素养也没有。”
这下林述一变了脸色,“昭导!”
“你也知道现在是行业寒冬,演员很多,机会却很少。如果你对剧本不满意,也并不把这个角色放在心上,那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不如把机会留给别人。”
昭夕下了逐客令,“希望明天在片场见到你,你能拿出比今天好一百倍的态度和能力。”
看她这个态度,林述一终于也豁出去了。
来的时候还很犹豫,万一计划没成,他还怎么有脸在剧组待下去?可眼看就要被踢出去了,甭管有脸没脸,好歹得待下去。
他心一横,“其实我今天来,不是想说刚才那些。”
“?”
“昭导,我知道我的表现让你不满意,但我是诚心诚意的。”
事态的发展令昭夕捉摸不透。
林述一说他其实不是为了军须靡这一角色进组的——
“当我得知导演是你,才央求经纪人和公司为我争取这个角色。”
然后表达自己对她的倾慕——
“几年前我看了你主演的《木兰》,惊为天人,但你拍完《木兰》之后就转型做了导演,我一直很遗憾不能再在银幕上看见你。”
最后画风一转——
“我们年纪差不多,我能叫你昭夕吗?”
不是,您这转折是不是有些生硬了?
昭夕先是一头雾水,接着有些怀疑,最后恍然大悟——
万万没想到,他那屎一样的演技,折磨了她一整天不说,又被他从片场带到了酒店。
林述一“含情脉脉”望着她,倾诉衷肠,再以浮夸的演技,一不小心按灭了墙上的开关,室内灯光骤灭。
漆黑中,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昭夕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几个意思?
这狗东西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你想干什么?”她不动声色地问。
耳畔传来林述一深情款款的声音:“我只想陪你做你想做的事。”
她想做的事?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只有一个。
下一秒,昭夕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人给轰出了门——
“滚。”
*
程又年从电梯里走出来时,看见了一只女人的脚。
秀气小巧,光润如玉,乍一看像是在发光。
它踢飞了酒店的一次性棉拖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命中谁的屁股,踹得人一个踉跄。
程又年脚下一顿,听见脚的主人说——
“自荐枕席?问过我感不感兴趣了吗?”
那不可一世的劲儿,隔着半条走廊都令人印象深刻。
程又年停在电梯间,进退不得。
他才刚从工地上回来,风尘仆仆,本欲回房就洗澡休息,哪知道深夜还有人在走廊上闹腾。
十来步开外,林述一好不容易站稳了,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遭受了这种待遇。
“你居然踹我?”
“踹你怎么了?”昭夕气定神闲,弯腰拾起拖鞋,拍了拍,重新穿好,“怪道演技糟糕呢,成天脑子里就是些龌龊念头。不把精力用在演戏上,偏拿来走旁门左道。”
要放在一年前,林述一只会灰溜溜走人。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爆红之后,哪里受过这种屈辱?人一旦飞黄腾达了,就没法忍气吞声。
他站在原地,咬牙道:“昭夕,我为什么来找你,你难道不清楚?”
听出他话里有话,昭夕眼睛一眯,“什么意思?”
“谁都知道你好这口,你拍前两部电影的时候,不是还和男一男二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