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衾跟李持酒两个正在不可开交,就听到萧宪大声叫道:“都别吵了,我受伤了!”
这声音带着一点怒气,可更多的是惊慌失措。
三个人都喝了酒,虽然李衾两人不至于就醉了,但到底是有一两分的。
李衾虽天生的冷静自持,这种情形下,却不免给李持酒粗鲁的动作逼出了真怒。
而李持酒也正是在烧红了眼的时候,很想跟他就在这里痛痛快快打上一架。
两人本来是千军万马也拆不开的,可两个人听见萧宪这一声,却不约而同地心惊失色,急忙都松开了手。
“萧大人你怎么了,伤到哪里?”李持酒睁大双眼,忙丢了李衾起身转向萧宪,又慌张地抬手去扶住他。
李衾被李持酒压在车壁上,此刻也坐直身子,额头上却还隐隐作痛。
他心里暗骂了声李持酒混账,却也顾不上在意自己,只着急地去打量萧宪身上哪里有伤。
萧宪原本因为喝了酒,脸上微红的,这会儿却又泛了白,他举着手哆哆嗦嗦道:“是我我、我的手……”
李持酒早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连李衾也凑过来看伤到哪里、伤的如何。
就在两个人紧张的注视之下,却见萧宪的右手食指上不知被什么划出了一道口子,伤口却并不大,甚至称得上微乎其微,隐隐沁出些许血滴。
李衾本来非常担心的,可一看这个“伤”,脸色便有些微妙。
这种程度的伤,不仅李衾看不在眼里,对于李持酒这种受伤似家常便饭的来说,更是不值一提的,简直称不上是“伤”。
若这伤落在他身上,恐怕连多留意去看一眼都不会。
所以当李持酒看见萧宪手上那口子的时候,也愣了愣。
他先是迟疑地再看了萧宪一眼,确认萧大人指的的确是这一处,而不是别的更严重的地方。
见的确是此处无误才忙道:“这这……是怎么伤着的?”
萧宪的眼睛里似乎都有泪涌出来了,他从没喝过这样的烈酒,虽然喝的不多,可也有五六分的醉意了,当即气愤地说道:“还不是你们两个干的好事!不好好喝酒居然打碎了碟子,给我划破了……嘶,好疼!”
他满脸痛苦地擎着手指,几乎不敢去看,且随时都要晕过去。
李衾忍不住咳嗽了声。
在他看来萧宪的这伤若是不赶快处理,只怕就自个儿愈合了呢。
不过李衾倒也理解萧宪为何这样“小题大做”,毕竟对于萧宪这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而言,从小到大也没有伤过几次,何况他素日更是非常的爱惜皮毛的。
而且如今这人正是醉着,情绪也更加浓烈了。
李持酒则看着萧宪皱着眉泪汪汪的,他爱屋及乌的,看萧宪如此委屈,突然就觉着这伤一定有其厉害之处,不能轻视。
便忙着安抚道:“萧大哥别担心,你忍着些疼,我给你用酒泡一泡,这样的话伤口好的快些。”
幸而那酒坛子放在旁边还没有给打破,李持酒握住坛子拎过来,不由分说倒了些烈酒在萧宪手上。
萧宪还来不及反对,酒已经洒落,他看到那一滴血给酒水冲淡,又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见那伤口又沁出些血来,萧宪心痛的发颤:“怎么还在流?是不是止不住了?”
李持酒忙安抚:“不不,不会的,只是才伤着的必要流一点儿,过会儿就好了。……我再跟他们要点儿金创药给萧大哥敷了就好了。”
萧宪恨不得让天下人知道自己受伤了,叫道:“疼得厉害,会不会伤到什么要紧的筋脉?”
李持酒认认真真地给他又看了会儿,才点头道:“据我看来,伤的并不深,您放心吧。”
若论起受伤来,李持酒明明算是个经验最丰富的行家,这种小伤对他而言素日是嗤之以鼻的,没想到对着萧宪居然这样耐心,更是如临大敌一般。
李衾正在收拾自己刚才给李持酒弄皱的袍子,看他如此做派,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当下道:“我这里有伤药。”
本来李衾以为萧宪这点儿“伤”是用不着什么金创药的,可见李持酒这样“谄媚讨好”的,自也有些无奈。
他一路从谨州督军回来,行军途中最缺不了的就是伤药了,这车驾上自然也有,于是回身从旁边的暗格里翻找了一包伤药出来。
李持酒接过去,打开纸包嗅了嗅:“这是上好的止血生肌的。”
“皇上果然在行。”李衾淡淡地说。
李持酒不理他,忙着给萧宪手指上撒了许多,本来伤口还沁着点儿血,给药粉一遮盖,很快那血渍也给盖住了。
而且这伤药的确是上好的,撒上便止了血,又有止痛之效,平日里只用在重伤上,用在这里却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了。
若不是李持酒多嘴,李衾也想不到要给萧宪的手上用这个。
李持酒浪费了半包药,问萧宪:“还疼不疼了?”
萧宪试了试,惊奇地说道:“果然疼的轻了。”
因为不流血了,他心里才安稳了些,又道:“只是我的手指还有点麻痹不能动。”
李衾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