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
“除非怎么样?”
“除非你真的跟那个江……”萧宪本要调笑他一句,可一想到“江少奶奶”那跟东淑极相似的容貌举止,却又无法说下去了。
李衾已经明白,却也并不计较,顺势道:“你觉着她如何?”
“什么如何?”
“你见着她,是什么感觉。”
萧宪张了张口又停下:“李子宁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这次李衾却没有回答,反而在一丛紫薇花树旁停了步子,转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萧宪对上他的眼神,一咬牙,终于说道:“你也不是瞎子,当时自然看的很清楚,我第一眼瞧见她,简直就以为是妹妹了,所以才那样失态,可正因为这样,当我发现她不是的时候,我才加倍的失望跟狂怒。”
这也算是一点解释了,对于萧宪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相当于对于李衾的道歉。
李衾也清楚这位舅爷的心性,萧宪的忍让只在萧东淑的身上有过,对于别人,从来是狂傲不羁的,李衾甚至经常从他身上看到类似东淑的任性,反而觉着很眼熟,外加一份受用。
李衾道:“你、认定她不是东淑?”
萧宪听了这话,像是听见笑话似的哼笑了声,道:“她当然不是妹子,你难道看不出来的?年纪不对,身量不对,甚至容貌上细看也有差异,唉……”说到最后,他投降似的长叹一声。
“话虽如此,但是……”李衾略一停顿,终于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带你过去吗?”
“为什么?”
“我原本也是心死的,可是一是那四兽献瑞铜镜,二呢,留在你那里的叫蝈蝈笼子,也是从她那里得的。”--
萧宪愣怔。
那四兽献瑞铜镜,本是他的得意之作,原先是萧宪年少时候游历地方,从一个偏僻县城的化铜处捡回来的,若不是他执意拦着,又给了钱,这东西早就化成一堆流淌的铜水了,后来带回京城,给几个有名的老收藏家门看过,都双眼放光,啧啧称奇,有人甚至拿一万银子来买,萧宪还不肯呢。
只是这东西原本是一对儿的,所以萧宪心里总有点儿遗憾。
又不知是不是有人因为嫉妒,竟散播出一段话,说是古铜镜若是不能成双的话,便有不祥之事发生,萧宪虽不在意,但后来东淑却出了事。
如今阴差阳错的竟得了这宝贝,还是在东淑去后,从一个跟她样貌相似的女子手中所得,可想而知萧宪的心思有多么复杂。
跟李衾一样,他明知道那不是萧东淑,虽然样貌上有六七分,但不管是年龄,身段,都是不同的,只能说是个跟东淑相貌差不多的女子而已。
如今听了李衾的解释,萧宪隐隐有些口干:“这、这或许是巧合吧。”
他只能这么回答,不然呢?
李衾道:“是啊,巧合,兴许只是巧合。可是……”
但在这些“巧合”之外,几次三番接触下来,李衾却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隐隐觉着这女子的有些谈吐举止,尤其是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像极了萧东淑。
他一时说不下去。紫薇花正是盛放之时,招来无数的蜂蝶嗡嗡乱舞。衬得庭前的两个人格外的沉默寂寥。
萧宪转头看着那盛开的花蕊:“你看。”
李衾跟着转头:“看什么?”
“我想起了一首诗,”萧宪曼声吟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
李衾心头微震。
两人都是聪明绝顶的心性,李衾知道萧宪这是在告诉他,虽然江雪跟东淑长的相似,却实在不是一个人,而李衾这个“半死白头翁”,大可不必再惦记人家江少奶奶那位“全盛红颜子”了。
萧宪吟罢道:“你我都不是那种糊涂痴人,总该知道什么才是真的。你的心情其实跟我一样,所以我才更想你适可而止,不过是一张相似的脸而已,何况又是人家的妻子……你这种地位名声,要闹出这种丑闻,那些一直盯着你李家的人可不会放过。”
李衾摇头笑道:“多谢你的金玉良言。不错,我先前得了消息,说是看见了东淑,所以才不肯放过这万分之一的机会……谁知仍扑了空,可见她偏买了这个古铜镜,偏又是你急欲要得却没有的,倒是让我惊心,所以才骗你前去岁寒庵,想借你的眼看一看,谁知、仍是白忙一场。让你见笑了,以后我不会再贸然轻浮行事,你放心。”
花虽正好,两人的心境却同样的苍白寂寥,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同一个女子。
半晌,萧宪决定转开话题:“你是怎么把铜镜带回来的?她送给了你?”
李衾见他眼中又流露好奇笑意,便道:“哦对了,正要跟萧大人说呢,这铜镜是她心爱之物,我是借过来给你赏鉴的,你看完了后还要给人好端端送回去。”
“什么?”萧宪大惊:“这么说铜镜还不是我的?!”
李衾笑道:“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呢?为了借这个东西,我把家传的佩玉都押在她那里了。”
萧宪愕然,忙扫向他腰间:“怪道总觉着你有些怪怪的,原来你那玉佩不见了。这……你堂堂的陇西李家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