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都凝固了,摇曳的旗袍成了狭窄车厢的唯一动静。
端着烟杆的女人走上前,与聂丞笔直的身影只有一掌之隔,她唇一启,喷吐出的烟雾就落在聂丞一丝不苟的衣领边。
疯了吧……不少人都这么想。
聂松曼夹烟的指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车票,散漫又冷淡地问:“这就是你思考了十年的答案?”
闻酌的方向看不见聂丞的表情,但能感觉他身体紧绷的曲线。
这两人认识。
聂丞与席问归似乎也认识。
他若有所思地垂眸,给赵小薇发了条信息:车币够罚吗?
赵小薇一怔,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打字:差一点。
闻酌:我先借你。
赵小薇也没太扭捏,怔松几秒后无声地冲闻酌说了声谢谢。她唇边还有血迹,衣衫凌乱,看起来狼狈不堪,消瘦的肩膀露出外面,锁骨与前胸都有不少令人想入非非的伤痕。
但经过刚刚那一茬,几乎没人光明正大敢用眼神‘侵犯’她了。
闻酌不清楚赵小薇差多少,列车的转账程序很简单,闻酌直接划过去300,算上赵小薇自己的车币,应该够罚款加到下一个副本之间生活的费用了。
气氛紧绷,列车长聂丞脸色难看得紧,在聂松曼近乎挑衅的举动中纹风不动,但也有人怀疑他下一秒就要发怒。
只有席问归毫无惧意,哼声道:“小鱼崽真大方,就不怕她还不了?”
300对新乘客来说算是巨款了,一个副本都未必能赚到,下个副本赵小薇也未必会活着出来。
“关你什么事?”
“……”席问归幽幽地盯着闻酌,表情与上个副本的汤月如出一辙。
然后一触即发的气氛中,聂丞最终也只挤出几个字:“去你该去的地方。”
说完就与聂松曼擦肩而过,背影消失在一道道隔断门后。
有人舒了口气,嘀咕道:“这两人是不是都姓聂?”
“他们以前认识?姐弟?兄妹?”
“我听人说过,列车长基本都是从乘客里选出来的……”
聂松曼吐出一圈烟雾,垂下秀丽的眉眼,赵小薇沉默地回到车厢,扯出一件衣服,扔进血泊里擦拭。
血很多,流得四面八方都是。
她一遍一遍地擦,攥得指尖都发青,猩红的颜色刺得她眼睛发疼……哪怕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些人死有余辜,可手还是会抖,还是会不住地犯恶心。
闻酌:“先去洗洗,或雇个人帮你清理。”
有人听到了这话,立刻自荐:“我我!三十车币就够!”
赵小薇冲他扬扬手,哑声说等会儿再给,转身进了包房,没过几秒里面就传来了干呕的声音,撕心裂肺,恨不得把胃里的一切都吐出来。
那道被撕咬的脖颈不知道多久没洗过,肮脏的皮屑,粗糙的皮肤,令人作呕的腥
血滑过咽喉……
“我有点酸。”席问归看着正在注视赵小薇的闻酌,幽幽道。
“?”闻酌回以他一个眼神。
“不,我很酸。”席问归眯了下眼睛,“你对她好,对我却不一样。”
“我对你很坏?”闻酌确认赵小薇没什么大事就转身离开了,想要在这辆列车上立足,还是得靠她自己。
席问归:“确实。”
闻酌并没有反省的意思,冷淡说:“还可以更坏。”
既然都到这边了,闻酌打算直接去三号用餐车厢吃饭,路过聂松曼的时候随意一提:“一起?”
抬眸的瞬间,冷清瞬间消散,聂松曼嫣然一笑:“好啊。”
这顿饭吃得随意,刚从副本出来,基本只想饱个腹就去休息,三人话都不多,安静地坐下,安静地吃完。
闻酌擦擦嘴角:“列车上的食物从哪里来的?”
聂松曼:“你不能从科学的角度论证食物的来源。”
闻酌看了她一眼,聂松曼并没有觉得被冒犯:“虽然生于那个时代,但我也是读过书的……差一点,就出去留学了。”
闻酌倒不是这个意思,但他无意解释:“如果食物都不是以常态出现的,那我们吃下去的算什么?”
聂松曼微微耸肩:“想这么多做什么?说不定出现在这里的只是我们的灵魂,肉.体早就死在了现实里,说不定我们就算收到了回家的车票也回不去——”
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谁能证明这张车票的终点就一定是现实呢?或许是地狱也说不定,这辆列车上的大部分人可都是有罪之人。”
“……”
“逗你的。”聂松曼敛了笑意,带了几分认真解释,“每当列车上有人收到回到现实的车票,列车都会经过一个特殊的站点——主城。”
“食物的供给或许是从主城获得的吧,不过很可能几年才会经过一趟主城。”
对于很多乘客来说,他们都没听过主城这个词汇,就死在了一个又一个灰暗的站点。
闻酌喝了口水……有时候几年才经过一次,食物不可能几年才补给一次。
不过都已经出现太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了,也没必要纠结这点,说不定就像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