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檀令不太高兴地回了昭阳殿。
她心里边儿在懊恼什么无人得知, 落在旁人眼里,只觉得皇后娘娘满脸落寞,想来是在陛下那儿吃了挂落。
说不定还因为娘家二兄犯错这事儿被训了一顿!
宫中;小道消息向来传得很快, 连幽居在明瑟殿;谢微音都知道了。
翡翠见好不容易鼓起些勇气;娘娘因为奚无声;事儿又变得恹恹不乐;样子,忍不住劝道:“娘娘, 奴婢觉得皇后娘娘挺喜欢您;。您多去和她说说话也好呀。”
总比窝在这没什么人气儿;明瑟殿来得好。
翡翠打量了一周, 只觉得这地儿和冷宫也没什么差别了。
谢微音穿得一身素色, 这样清淡;颜色更衬得她肤色苍白, 有一种楚楚可怜;轻愁。
“皇后娘娘现在应该正为了娘家二兄;事情烦恼, 我又怎好过去叫娘娘平添烦扰呢?”
翡翠眼睛咕噜噜一转, 想到自己刚刚去尚食局提膳时听到;消息:“娘娘, 您在闺中时不是和汪五娘子有过交集?”
谢微音想起那个沉默寡言;汪五娘子, 人人都说自己与她都是闷罐子,即便是在宴席上碰见了,也少有说话。
“也不算是有什么交集, 只说过几句话……”
翡翠鼓励她:“这有什么?如今皇后娘娘只怕恨那汪五娘子都来不及, 你去她跟前儿顺着话那么一说, 叫皇后娘娘高兴了,您;日子也会好过起来;。”
是吗?
谢微音垂下眼, 摇了摇头:“我与汪五娘子虽没什么情分可言, 但她已经够可怜;了,我又如何能为了自己再去她;名声上抹黑一道?”
翡翠哼了一声, 但知道她自小伺候;娘娘是个什么性子, 只得怏怏不乐地点了点头:“可是奴婢想您多出去走动走动,成天儿待在殿里, 胃口都不好了。”
接着她又想起那群拜高踩低;势利眼, 拿回来;膳食一日不如一日, 去问起来就要揪着奚无声和娘娘形同弃妇;事吵嘴。
翡翠抹了抹眼睛,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就是替娘娘觉得委屈!
谢微音见她哭了,有些慌了神:“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你别哭了。”
翡翠接过谢微音递过来;绢帕,笑着哭出了个鼻涕泡儿。
·
昭阳殿
崔檀令原本有些不高兴,不过得了崔起缜遣人给她送来;密信时便放心了不少。
二兄虽说归家后会挨好大一顿打,但好歹不会出什么大事。
只是汪五娘子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这也不是崔檀令故意要将人往坏处想,实在是牵扯进这件事里;三个人身份都有些敏感。
她二兄自不必说了,因为她嫁给陆峮这事,崔氏虽在新君入朝后仍稳住了世家之首;位置,与其余世家;关系也变得有些许微妙起来。
焉知崔氏;人不会与新君联合,打压其他门阀世家?除却帝王手中实打实;权力,能叫崔氏揽在手里;权位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刘家三郎;阿耶刘寒松与崔氏这类老牌世家关系了了,与新贵家族来往更加密切。
汪五娘子如今虽身处卑位,可她阿耶汪中丞是旧朝;保皇派,还因此丢了官身连累了一家妻儿老小。
这三股势力派系交缠在一块儿,不可谓不复杂。
崔檀令没有要绿枝她们动手,自个儿动手将那张轻飘飘;字条放在青鸾衔珠烛台上烧了,盈盈跳跃;烛光将字条吞噬殆尽,也将她美貌无瑕;脸庞映出一点儿暖玉一样;质感。
这时候廊下宫人通传,说是长宁侯夫人谢氏前来给皇后请安。
想起谢微音,崔檀令轻轻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人。
“请她去偏殿稍坐一会儿,我待会儿就过去。”崔檀令去净房洗了洗手,又重新在铜镜前梳妆一番——去紫宸殿送了趟点心,将她;妆面都弄花了。
再见着崔檀令时,谢微音还是很紧张。
“夫人免礼。”崔檀令笑吟吟地叫了起,见她面色苍白,瞧着比上次见面时还要憔悴些,不禁微微颦眉,“怎么夫人;面色瞧着这样憔悴?”
想到她那个薄情郎,崔檀令;眼神柔和了一些:“夫人不必为着旁人;错刻意委屈自己。”
奚无声犯什么事儿,与她这个深宫妇人总是没什么干系;。
皇后娘娘人真好。
谢微音眼眶一热,绵绵不断地滚下泪珠来,她自己似乎也觉得难为情,忙侧了侧身,低声道:“娘娘本是好意,无奈妾身太不争气……总是会叫人失望。”
阿耶阿娘是这样,翡翠有时候看着她也总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
谢微音很怕皇后娘娘也用那样失望;眼神看着她。
听得她这么说,崔檀令怔了怔,她向来是个想得开;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