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就迈入了新的一年,1977的春天如期而至。春暖花开,绿草萋萋,田野里到处都弥漫着春的气息。
开年,养殖场就正式招工近一百人,将规模扩大到了两百多人,这样原有的厂房就不大够用了。
余思雅拿出前一阵子做的规划本,第一件事就是修房子。她趁着冯书记还在公社,找到清河村的大队长,一起去公社在养殖场旁边又批了一块地,准备建新的厂房。
这个厂房将跟养殖场的旧厂房分开,这里以后专门做食品加工。养殖场那边主要做饲养、孵化、屠宰这类的工作。空出来的房子做办公室和会议室。两个厂房紧挨着,来往也方便。
有了去年建房子的经验,今年做起来驾轻就熟,也不用余思雅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跑了,这个事她直接交给了马冬云去代替她跟相干单位沟通,监督建筑队的进程。
没多久,养殖场隔壁的空地里就开始打起了地基,建设如火如荼。只是修房子这个事一处,养殖场去年年底攒下的家弟又所剩无几了。
除了修房子,余思雅还准备建个冷库,以备夏天炎热的时候用,免得气温高的时候鸭肉变质,影响了质量和口碑。
不过他们谁也没建过冷库,这个事还得去向其他有经验的单位取取经。余思雅辗转打听了一阵,发现县里都没有建冷库,只能去省城打听。
好在他们还有一个学习的好榜样,那就是省养鸭场。该养鸭场有时候一天会处理几千只鸭子,上午杀的鸭子要是没及时送到买家手里,岂不是会坏掉,他们肯定有经验。
于是余思雅再度去省养鸭场拜访久违了的曹科长。
太久没见,曹科长见到余思雅还愣了几秒才想起她:“原来是余主任,你好,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刮到咱们这儿来了?你们清河鸭去年在省城可是大出风头啊。”
说到最后一句,曹科长有点酸溜溜的,他第一次见到余思雅的时候,压根儿没把对方当回事,可这才过了一年,人家的养鸭场都上省报省台了,他们养鸭场都没这待遇。
余思雅假装没听出来,笑眯眯地说:“这不还是曹科长你这个师傅教得好。咱们清河鸭养殖场的鸭子可都是从你们养鸭场买回去的,真要算起来,可都是你们养鸭场的子子孙孙,要不是有你们,哪有咱们养殖场的今天啊。不过咱们养殖场一次顶多能养一万来只鸭子,还是没法跟你们省城的大单位比啊。”
一番有趣的话捧得曹科长心里那点不爽也没了。他隔空指着余思雅:“余主任,你可真是个人才,你这张嘴啊,不来做销售真是浪费了。”
余思雅跟他开玩笑:“真的,那曹科长你这里有空缺没有?我厚着脸皮自荐一下。”
曹科长摆手:“算了吧,你要来,我这销售科长的位置还坐不坐得稳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余思雅笑了:“哎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曹科长你。我这次来啊,是有两个事情想麻烦曹科长帮个忙,第一个就是我们养殖场想派两名饲养员到你们养鸭场学习更先进的养殖技术,毕竟你们大单位,经验丰富,科学养殖,哪像咱们小地方,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土办法。你放心,这两个人的食宿路费什么的都他们自理,你们有什么辛苦的活尽管吩咐他们干就是。”
这种学徒工的模式在如今的国营单位里并不罕见,只是自带食宿费的少,曹科长还是第一回见。两个人来干活而已,不管吃不管住也不发工资,能学到多少全靠他们自己,曹科长没有意见。
“好吧,这个事回头我跟厂里说说。还有个事呢?”
“谢谢曹科长,你可真是咱们的贵人,要不是省养鸭场是个大单位,你又是不可缺少的骨干,我都想把你挖去咱们养殖场了,咱们就最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余思雅先是把曹科长夸得像朵花一样,然后才道明自己的第二个目的,“还有个事,我想问问曹科长,你们养鸭场的冷库是怎么建的,找的什么人?咱们乡下离城里远,夏天杀了鸭子,要是不冷藏,送进城里都得坏了。所以想像曹科长讨教讨教。”
余思雅姿态放得很低,问的也是寻常的问题,曹科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咱们的冷库是找省里的建筑设计院给设计的,也是他们安排人施工的,你要想了解这方面的事可以去找建筑设计院的同志。”
听到这话,余思雅有点头痛。他们一个乡村企业能跟省建筑设计院这样的大单位拉上线吗?哎,还以为能在曹科长这里搞定呢,没想到还要继续跑。
余思雅笑着说:“曹科长认识建筑设计院的同志吗?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个。”
曹科长摇头:“修冷库这个事不归我管,当时是其他人跟省建筑设计院的同志沟通的,我不认识。”
那就没办法了,谢过了曹科长,余思雅转道去了省建筑设计院。
建筑设计院是一栋三层的旧楼房,灰扑扑的。余思雅走进去,看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路过,忙拦住对方打听:“你好,同志。我是辰山县清河鸭养殖场的厂长,听说你们建筑设计院曾给省养鸭场建过一个冷库,我想咨询一下建冷库的事,请问该找你们哪个部门?”
中年人两只手捏着搪瓷缸子,低垂着头,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