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雅预料得不错,东风公社带了头,他们红云公社养鸭场在收蜗牛这事传得更广了,附近几个公社的社员知道这事,都羡慕得很。尤其是见东风公社的社员捡蜗牛捡到他们公社了,心里更不高兴了,凭什么他们自己山上的蜗牛要让东风公社的人捡了卖钱啊?
不行,这个钱可不能让外人给挣了。东风公社能去找红云公社搭上顺风车赚点零花钱,他们怎么就不行了?于是纷纷找小队长,大队长,很快就传到了公社。
捡蜗牛能卖多少钱?几十上百块顶天了,听起来不少,可一个公社上万人,摊到人头上能有多少,顶什么事?尤其是马上就要秋收了,要忙着收庄稼,这才是大事,附近四通公社、丰宁公社的干部都不想拾人牙慧,弄这么个没多少好处的事。毕竟这个事弄不好他们要平白惹麻烦,办好了,也没啥功劳。
丰宁公社的书记更是暴躁得直接拍桌子,把电话打到了冯书记这儿:“我说老冯,你们公社瞎折腾什么?搞得人心浮动,耽误了秋收怎么办?出了岔子,你担待得起吗?我说你们收敛点,赶紧停了什么收蜗牛这中瞎胡闹,不然误了正事,我找县里面!”
冯书记也不是好惹的:“喂,老黄,咋说话的,什么叫瞎胡闹?咱们公社的干部一心为民,想方设法给广大社员同志创收增福利,大家都很高兴,怎么到你这儿就成瞎折腾了?再说了,就算是折腾,那也是咱们红云公社折腾,怎么就碍着你们丰宁公社了?你这话好没道理,你要告就去告,咱们去县里领导面前好好说说。”
一席话把老黄堵得差点心塞:“不是,老冯,冯书记,我不是针对你,只是你也太好说话了,由着下面的人胡来。你说咱好不容易过了两年平静的日子,你们干嘛要搞这些啊,平平安安不好吗?万一弄出什么事,最后还不是你这个公社一把手担着,你何必冒这个风险。”
有锐意进取的干部,自然也有得过且过,不求有功,只求无过混日子的,黄书记就恰好属于后者。
人各有志,冯书记也不好对黄书记的这中想法说什么。叹了口气,他道:“我知道你打电话来的原因,这样吧,我跟公社的同志商量一下,回头给你答复。”
挂了电话后冯书记就把余思雅叫了过来。
余思雅瞧他脸色不大好看,估计是遇上事了,忙说:“冯书记,你这是咋啦?是我们的办事有什么不妥的吗?书记你尽管指导我们,能改的咱们一定改。”
“不能改的就不改是吧!”冯书记隔空点着余思雅的头,下了结论,“滑头。好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养鸭场的饲料够了吗?刚才丰宁公社的黄书记打电话过来抗议咱们给他们添乱子了,估计是他们公社的人看到东风公社的社员跟着卖蜗牛,眼馋了,找上了公社。”
余思雅明白了,就是其他公社不满意他们他跳出来打破了这么多年都平静得像一滩死水的乡下嘛。虽然余思雅不觉得这是她的错,但领导因为这个事遇到了麻烦,那她作为下属,当然得给领导分忧解劳。
琢磨了一下,余思雅开了口:“黄书记他们是不愿意向东风公社一样卖蜗牛给咱们是吧,我有个法子,其他公社的社员要是愿意送蜗牛过来,咱们养殖场也收,并当面把钱给他们结了吗,这样就不用麻烦公社从中牵线了。不过他们这是给现钱,得打个八折,冯书记你看怎么样?”
余思雅也不是想砍价,克扣这么点钱。主要是他们自己公社,先前合作的东风公社都还没拿到钱,要还一个价,先前送蜗牛来的社员能答应吗?
冯书记想了一下:“成,反正也不劳烦他们做什么,又能平息他们公社社员的不满,老黄还有什么不满的那也不关咱们的事。”
提起老黄只是顺带,冯书记更关心的是:“小余同志,这漫山遍野找蜗牛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
山上的蜗牛总会有捡光的那么一天,到时候他们上哪儿弄饲料去。
这个余思雅早想过了:“冯书记,咱们这不是没钱吗?等再过一个月就好了。”
“行吧,你这姑娘主意多,我相信你,养殖场的事就靠你了,马上要秋收了,公社的全部精力都得投入到这上面。”冯书记给余思雅打预防针,秋收是整个公社每年最重要的事,这关系着从社员们接下来一年能不能填饱肚子。
余思雅颔首:“我明白了,养殖场那边有我看着,书记你尽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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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秋收说到就到,收割、脱粒、晾晒这一连串的工作都要在短短十几天内完成,不然时间拖长了,遇上下雨天,谷子淋了雨水很容易发霉长芽。
时间赶、工作量大,所以全村的人都被发动起来,下田干活,老人小孩都不能幸免。年纪小的孩子提着篮子去田里捡断掉的稻穗,守着晒谷场赶来吃谷子的鸟雀。而像沈红英和沈建东这中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在乡下已经算半个劳动力了,得下田割稻子。
割稻子是个非常辛苦的活儿,而且水稻的叶子上面有小小的锯齿,擦过火辣辣的,一天下来两个孩子手上、脸上就添了不少细细地伤口,脸上的皮肤也晒得红红的。
就连沈建东这个精力旺盛得整天上山下河到处乱窜的皮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