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要商议的,就是这五万精兵该如何分配。
“山乘虽易守难攻,然却处要害之地,某以为,需增军五千,……”
“下邑城池虽小,然却非进军坦途,齐王即使由此进军,也能及时驰援,这增军,不增无妨。”
“某以为,……”
汝南局势复杂,增军并不件简单的事。外书房的大门从早闭到晚,燃了灯火,一直亮到半夜。
还没有散的迹象,因为有一处却始终定不下。
南屏关,豫州南防线的其中一处关隘。它与距其西北二十里的西阳关为子母关。两关一子一母环环相扣,互为犄角,牢牢锁住羊首山要冲,教南方之敌无法进犯。
本来吧,这是个很好的地方,险关,易守难攻。但现在问题是,南屏关在济王手里,西阳关却在王吉手里。
本来就是两拨人。且经过济王扬州退军飞夺三城一事后,双方的关系更将至冰点。这各自驻防,互相仇视,子母关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增军多少怕也无法弥补。
众人不但烦恼增军,且还隐忧容易被齐王借此为隙,攻进豫州。
要解决这问题吧,唯有子母关归一人之手,要么济王,要么王吉。
现在出兵夺关?
不行的,打不打得下来另说,齐王恐怕得马上就挥军北上了,卖得多好的一个破绽啊。
很棘手。
储竺眉心紧锁,也不得法。
足足议论了一个多时辰,最终还是一直紧盯地域图的杨舒开口了。
“殿下,在下有一策。”
“哦?子明快快说来。”
“既南屏西阳二关必得归一人之手,而强攻不得,殿下不妨和王吉做个交易。”
杨舒站起,手一点地域图,“我们用南屏关,换王吉的虎丘。”
虎丘,豫州中部一处关隘,目前在王吉的手上。就是这虎丘关,卡住济王的粮道,导致他不得不多绕远路,白白耗费很多人力物力。
说到重要程度,南屏关和虎丘于安王而言,不分上下。
杨舒道:“梁郡已被我们所得,王吉不可能再舍弃汝南寸地。”
那只能己方退一步。
不过选了虎丘,也没吃亏就是了。
另辟蹊径,此策极妙,只不过,许嶂犹豫:“可,可这王吉能答应吗?”
对方可不是什么仁厚人物,万一不答应虎丘,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杨舒笃定:“王吉必会答应。”
他道:“诸位,汝等要相信,王吉忌惮齐王之心,绝不逊于我等。”
需知强敌并不是他们一方的,齐王一旦攻入豫州,王吉也无法作壁上观。
济王一击案:“好,孤手书一封,送往封阳!”
……
封阳,王吉中军所在,距开邑也就四百余里的路,快马昼夜不歇,两日就一个来回。
果如杨舒所言,王吉答应了,答应得非常爽快,行动也很干净利落,没耍半点花样。
迅速和济王交换了关隘后,他立即增军牢牢守住南屏西阳二关。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储竺,毕竟眼下,他主子的目的和济王是一样的。
他忙悄悄将消息传回去。
……
这消息,也很快传回了郦陵。
外书房。
张雍恨恨一拍大腿,怒:“可恶的济王,可恶的王吉!”
够果决,够迅速。
却刚好堵住汉寿北上豫州的一条最佳进军通道。
没错,这南屏关和西阳关,还真是魏景等人看好的破绽,先前已经议过几次。
甚至魏景本人缓缓徐行,却先一步遣二十万大军奔赴郦陵,未尝没有迷惑敌人的意图。一旦济王和王吉发生矛盾,或者双方关系僵硬毫无合作,他很可能会趁机立即奔袭南屏西阳二关。
年初刚一场大战,本来计划是下半年休整的,但若有上佳战机,他也不介意调整战策。
季桓道:“可惜了。”
是可惜的,济王此举太过干脆利落,不但战机没出现,反而还把破绽彻底堵死了。
“这杨舒年纪轻轻,就得济王如此青眼,果然才智了得。”
季桓有些感叹,不过张雍就没这么好脾气了,又骂了一句“可恶的杨舒”。
邵箐没说话,杨舒她没亲自接触过,对于这位血缘上的表哥,有原身的记忆和孙氏念叨,她原来对此人观感还不错。不过既然现在都各据一方了,那是敌对关系无疑。
此事在场知道的人很多,但大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她是自己人,杨舒是外敌,张雍张嘴就骂,那也是潜意识就晓得她不介意。
邵箐确实不介意,不过涉及杨舒非必要她也就不开口了,这表兄妹关系在眼下,确实有点尴尬。
魏景端坐上首,道:“既如此,再寻破绽就是。”
北伐,将会是己方崛起以来的最大一次战事,一个漂亮的开局非常重要。
失去一个上佳破绽固然教人惋惜,但这近十年魏景经历的大大小小战役多矣,心绪并未有多少波动。
一处破绽没了,再寻就是,他面色如常,声音沉稳。
张雍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