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个孕妇啊!
祖父母就是知道他会阻拦,这才先下手为强,杨舒悲愤之下,直接带着妻儿的尸身,离京远去,不知所踪。
后续的事都阳侯府不知晓,邵箐却知道的,杨舒投在济王门下了。
回忆在陈留那惊鸿一瞥,昔日笑意和熙若春风的清隽少年,如今神色清冷,气质淡漠疏离。
邵箐长叹一声,真是作孽。
“既然此事已不可挽回,多想无益,杨舒亦未曾哀毁伤身,罔顾父母之恩,你亦无需担忧太过。”
“嗯。”邵箐点点头,都一年过去了,杨舒熬了过来,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
唉。
“怎么了?”
妻子不是钻牛角尖的性子,魏景仔细劝了一阵,她言语间也不再纠结,本按平常她该渐释然的,只是她今日却一直还在长吁短叹。
他问:“杨舒丧妻虽悲,但如今看着也无碍。你不是说不担忧么?”
邵箐摇头:“不是这个。”
她叹息的,其实不仅仅是杨表兄的遭遇,更多的,是在失落这一段被迫消逝的完美爱情。
一生一世一双人,杨舒和姚氏,是她在此间所知的唯一一对。
姨父姨母勉强算一对,但也差了点,姨父从前有过通房的,婚后和姨母逐渐心意相通,这才主动遣散。
“你不知道,表兄主动拒了通房,一意等姚家阿姐过门。”
通房是都阳侯夫人安排的,她最见不得儿孙独守着一个女人,尤其是有了二儿子这么一个先例,二话不说直接选了人送过来。
这老太太性情霸道,辈分地位又尊,那个小辈敢拒绝她?
但杨舒拒了,这事当时闹了好大一场风波,他咬牙顶住了,在祖母膝下跪了一整天请罪,也坚持不收。
当时的杨家人简直无法理解,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用过不喜欢搁着就是,为何冒着不孝的风险硬要顶撞祖母?!
是不是傻?
他们不懂,姚氏懂,邵箐也懂,甚至连原身这个本来十分懵懂的小姑娘也懂了。
“杨表兄也不纳妾,他主动在婚书上添上的。”都阳侯夫妇脸都黑了。
这古代固然绝大部分都是三妻四妾乐在其中的男人,但也是有真挚容不下第二人的爱情,不管身心。
多难得呀,现代都少的。
懵懂生憧憬,少艾两相许,你我倾心相恋,一朝结为夫妻,携手共历风雨晴天,并将一直延续下去。
这种如诗如画般的爱情,最完美无瑕,现代有,其实古代也有,可惜一直存在在传说中,自己始终没遇上过。
性格使然,邵箐认为自己就算再活几辈子,大约也不会有这种童话般经历。不过吧,这并不妨碍她憧憬美好的事物。
其实她挺希望这一对能白头偕老,就这么一直走下去的,和原身一样。
可惜了,这世途多艰,童话被迫腰斩,比翼痛失爱侣,如何不叫人惋惜嗟叹?
“记得有一年春季踏青,去的是西郊桃花林,杨表哥和姚家阿姐牵手要趟过溪水,小溪湍急略深,阿姐说唯恐沾湿衫裙,表兄但凡遇水,我背你就是。……”
少女抱怨溪水要沾湿衫裙,少年说我背你一辈子,桃花纷纷如雨,二人含笑而视,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借着原身的眼睛,邵箐都能感受到那种水泼不入的感觉,漫天桃花绯粉,却再容不下旁人。
“很美很美的。”
邵箐不禁微笑,那双清澄明澈的杏仁大眼微弯,灿然生辉。
魏景从没见过妻子有这种眼神,那双晶晶亮的眸子仿佛会发光,盛满了星光。
他怔住了。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心跳漏了一拍,接着就“砰砰”快速跳动起来。刚散去的那口闷气又回来,在胸臆间堵着,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憋闷。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和自己想象中似乎不大一样,很要紧的,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出来。
和杨舒有关,但却并非因为杨舒,妻子说视其如亲兄,他是相信的。
室内静谧半晌,定定看着妻子侧脸,魏景很不想她沉浸在这种状态,抿了抿唇,道:“我也不纳妾。”
他的声音有点哑,话说得很急,有点高,没头没尾非常突兀。
怎么了这是?
邵箐瞬间回神,斜睨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哼道:“你当然不许。”
魏景盯着她的眼睛,很认真道:“我只有你就够了,我从不看第二人一眼,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必不会比那杨舒差!
无法辨清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魏景觉得有点不安,他敏感察觉妻子夸杨舒的重要一点,很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
气氛已被破坏殆尽,文艺的感觉彻底找不回来了,邵箐丢开感叹,回身搂着他的脖子,重重地在他的薄唇上印下一眼。
不知他为何突然就说起这个,但这话非常值得表扬,给了两个大大的亲吻以作鼓励,她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记住了,你可不能骗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含笑看着自己,一双明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