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战甲,她和平嬷嬷为他披上。
对比起魏景曾经用过的明光环锁铠,如今这赤色铁甲堪称简陋,但他猿臂蜂腰,身形颀长,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征伐而生,铠甲一上身,威武雄壮,通身气势凛然教人忽视所有。
“夫君此战,必旗开得胜。”
魏景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等我回来。”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利落举步往外。
一路生死与共,这是二人的第一次分离,不管魏景还是邵箐,心头都少不了牵挂。她追出正房,立在廊下,目送他身影没入黑暗。
良久,平嬷嬷劝:“夫人,天黑夜寒,您回去歇着吧。”
可不是么?明天就中秋了,夜风一日比一日凉,她拢了拢披风,最后望一眼院门,方转身回屋。
王经等三人再不离去,紧紧守在正房的门前窗下。
……
魏景并没有虚言,对比起他曾经历过的大小战役,这次丛林战实在微不足道。况且,他也没有因此懈怠,战前准备做得十分充分。
“二蛮合军,想必已抵达此处。”他在新绘制的地形图上点了一下。
实际上这并不是估计,青翟营的暗哨已传回军报,濮夷合军的确在他所指位置。
平陶四千县兵清早入山,现距敌方约五十里,深山中的五十里和平地不同,寇玄肃然道:“主公,我等需谨慎些,以防蛮族使诈用毒。”
庄延一脸正色附和。
蛮族确实有些底气,也极擅长丛林战,魏景自无意以已之短攻敌之长。他颔首,食指随即点了点另一处:“距两地西北四十里外,有一处凹地,交战过后,我方可佯败,将二蛮诱入此处,合围攻之。”
这么一来,蛮族的优势就几乎消失殆尽,已方胜势可奠定。
魏景对军事有独特的敏感触角,明暗两份地形图合二为一后,他立即圈定了这一处。
“沈良邓光,你二人为前军,与蛮兵交战后许败不许胜,佯败后,立即往西北遁逃。”
“许信,你为后军,前方一现败势,你立即率后军转前军,在前头领路。”韩熙看过青翟卫传回的更详细地形图,山林难行,有他领路最合适。
陈琦邓光韩熙三人铿声道:“标下领命!”
“需切记,佯败不可露破绽。”
“是!”
……
平陶一方布置密锣紧鼓,而二蛮亦然。
距平陶县军五十里外的山坳处,数千身着圆领短装布袍的蛮兵扎营此处。
营地最中心的矮帐中,一蓝衣一黑衣两男子盘腿而坐,他们打扮与外头蛮兵差别不大,但衣襟刺绣更精致斑斓,头帕上各插一彩色羽毛。
矮小些的那个是濮族首领伽罕,高半个头的是夷族首领蒙莫。
伽罕哈哈大笑:“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敢深入密林?!”
真不知死活,往上数这么多任的平陶县令,就没一个敢这么干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真以为进了密林的濮族人,还和外面一样吗?伽罕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阴森森道:“我要他血债血偿!”
蒙莫皱了皱眉:“这姓杨的有些能耐,我们需谨慎些。”
“这可是在深山,有何可惧?我看你是被吓破了胆吧!”
两族不但并无多少情谊,此前还是敌对关系,若非因为平陶新县令,根本不会坐在一起。伽罕面露鄙夷,毫不犹豫嘲讽:“莫非你真是汉人生的崽子?这胆量和从前的平陶人没啥两样!”
西南蛮族一般身材矮小,穿梭丛林更灵活。蒙莫却相反,他足比一般族人高大半头。恰他又是前夷族首领携妻出外时生的,首领夫人难产而亡只带了骸骨回来,因此有对头就恶意嘲笑,他不是首领夫人生的,而是首领和汉人女子的种。
蒙莫及候在帐中夷族护卫大怒,“刷刷”几声护卫立即拔刀而出,怒目相对。
“不过一句玩笑话,蒙莫你别介意。”
要是平时,伽罕肯定不会说这话,但大敌在前,他也知道不能挑起内讧,于是打了两句哈哈,便道:“我们启程吧,尽快将那姓杨的宰杀了。”
他说完就走,一众濮族护卫鱼贯而出,账内仅剩夷族人。
“首领,他……”
蒙莫压下怒意,冷冷看着伽罕等人走远:“大敌当前,不宜内讧。”
但他始终觉得那位杨姓县令没这么简单,对方可是一上来就拿下盘踞多年的屈党,后续又让濮族和他们吃了不少亏。
蒙莫思索片刻,低声吩咐:“把我的话悄悄传下去,与平陶县军交战不可争先,跟在濮族人后面,多多留神,随机应变。”
……
次日清晨,平陶二蛮相会,在短暂的几次试探性.交锋后,终于正面激战在一起。
由于魏景的战策,平陶一方显得力有不逮,阴暗潮湿的丛林似乎限制了县兵们的发挥,被蛮兵冲过几次后,终现颓势。
“勇士们,给我上!!”
伽罕舔了舔沾血的细长短刃,露出一抹嗜血冷笑:“将这姓杨的狗贼宰了,一个不留!!”
“冲啊!杀啊!”
一众濮人像打了鸡血般嗷嗷怪叫,惊得远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