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心里有了大胆的想法, 但眼下还是要继续听面前这个中二病的长生宣言。
张泉被捆缚着跪在地上,可他脸上的狂热却像是他整个人站在高台上演讲一样, 对于他那位主上, 奉上了一只究极舔狗的自我修养。
朱厚熜和谭昭两人坐在张泉对面的椅子上,两人如出一辙地端着杯茶, 都挺悠闲自得的, 活像是在什么有名的茶馆里吃茶听书一般。
“你们懂什么, 躯壳不过是桎梏我们长生的枷锁,主人会引领我们长生, 而你们……”
谭昭轻轻吹了吹茶叶,看了一眼朱厚熜,明白是自己可以自由发挥的时间,轻飘飘地开口:“可是现在怎么办,你还在你的躯壳里, 你的主人不能替你解开枷锁呢?”
“你——”
“哎呀, 真让人不好意思, 按照你的说法,我现在才是你的主人,对不对?”
朱厚熜:……被此人的厚脸皮折服。
他瞥了一眼张泉,也默默地捧起了茶喝了一口, 他还没见过被气死的人呢, 正好可以开开眼界。
“高中元, 既然你有这般能力, 何不效忠我主!我主会赐予你永生!”真言符的效力消失, 张泉眼中出现了无限的恐惧,他竟然该死地泄露了主人的讯息,但他随即用他“聪明的小脑瓜”思考一下,就想到了策反。
长生不死啊。
谭昭突然来了兴致:“那么,你想我怎么做?”
朱厚熜仿若未闻,继续喝着茶。
就说嘛,不会有人能抵得住长生的诱惑,张泉立刻狂热地开口:“杀了他!杀了这个狗皇帝!只要你杀了他,我立刻替你引荐我主!”
朱厚熜还是没动静,就跟没听到人吼他狗皇帝一样。
“哎,这么简单的吗?”谭昭刚说完,就被朱厚熜的眼神凌迟了一遍,这才“艰难”地开口,“这个好说,古往今来,谁不想长生,你的主子既然这般厉害,道术修了几年?灵力修的又是什么法门?用的灵剑还是符箓?通天人之术吗?长生又是怎么个长生法?”
“咱们都是有脸面的人,长生和长生不老还是有区别的,万一我要老得掉牙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那活着可不比死了还难受,你说对不对?”
张泉……张泉居然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不过我觉得你们这个长生不太靠谱,既然没有躯壳,那不就是鬼了吗?当鬼可不怎么有趣的。”谭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他又道,“说来你们做了这么多坏事,足够到地府关个千年油锅刀山了,这四舍五入,也算是长生了不是?”
朱厚熜看人:你说真的?
谭昭憋笑,一脸认真的表情,如果是前两个世界,是这样子没错的。这个世界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地府,他去刑场看过,人死后其实是有鬼魂的,只是很快就被一股力量拉入地底,估计是此方世界维护人间秩序的力量。
“你胡说!你胡说!我错了,你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我主是神!岂是你等蝼蚁可以妄图揣测的!”张泉吼得脸红脖子粗,但他仍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哎,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被传.销洗脑的人,这背后之人能不能长生还两说,但这一手传.销的好本事,倒是比他这所谓的长生之术厉害许多。
“原来,也有你高中元办不到的事情。”朱厚熜一脸看乐子的神情,只是看着张泉的眼睛,已经冷得要化冰了。
从来觊觎他东西的人,伸一只手剁一只,伸两只手就连脚一起砍了。
谭昭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立刻表示:“陛下,草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自然不是无所不能的。”
“哦?是吗,你也不能长生?”
一个个的,怎么都想长生?谭昭有点儿心累:“可草民并不想长生。”
朱厚熜的眼睛瞬间凌厉了起来,活似要透过高中元的眼睛看到他的心一样:“为什么?”
“您不觉得,长生更像是一种诅咒吗?”谭昭的话,凉凉的,就像是漏夜里惨白的月光一样。
“不觉得。”朱厚熜的心跳难得强烈地喧嚣着,不过向来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两人离得这么近,谭昭不可能没听到对方急速的心跳声,但他还是从容地开口:“不会老,不会死,一生都是如此,寂寞如影随形,一年或许可以,十年或许也可以,那百年呢?千年呢?万年呢?数万万年呢?世间沧海桑田皆在变,唯有自己没变,这种被世界所遗弃的感觉,难道不像是天地的诅咒吗?”
两只狐狸对着骚,偏偏都装得跟老实人似的。
蜡烛哔啵一声,震醒了在场的三人,就连被绑着的张泉,也被这形容吓到了。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你很有一番感悟?”朱厚熜抬头,说了一句非常吓人的话,“难不成,你是个长生之人?”
张泉已经屏住了呼吸,作为一个炮灰小反派,却强烈地被牵扯着思绪。
反而是被质疑的当事人谭某人,表现得非常淡定:“不是。”
否认来得非常快,只不过谁信了,谁没信,就未可知了。
“您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念头?”说实话,谭昭被问得有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