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陆秦就站在那看着孔东东笨拙把糖果分开装,锻炼他的动手能力,省得半路掉了。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陆同志?”
陆秦一手搭拉在外甥柔软的毛发上,回过头,“秦同志下班了?”
秦诗左手提着布包,袋子口露出几片绿葱叶,右手提着一网鸡蛋,她抬步走来,声音轻细,“什么时候回来的?”
孔东东两手揣在兜兜里,脑袋转不动,便滴溜溜地转着小眼睛。
“昨天刚回来的,厂长给我们放了两天假。”
加上周日一天,就相当于三天假了。
他提起行李示意,“秦同志,你要我帮忙带的东西,我帮你提上去?”
他手里拿的便是秦诗那日委托他带的麦乳精、桃酥以及布料。
秦诗视线落在孔东东身上,见他被五指山压得一动不动,“你先跟我上来吧。”
“行。”陆秦见她也腾不开手。
陆秦一把捞起外甥抱着,掂了掂,孔东东侧着身,屁股坐在舅舅手臂上,右手乖巧搂着他脖子,小眼睛看着一旁的秦诗。
秦诗对他笑了笑,她今天口袋里也没带吃的,只能从家里拿了。
这个点,家家户户都回家做饭了。
陆秦担心路上尴尬,主动提起话题,“叔和婶子回来没?”
秦诗迈上楼梯台阶,回头提醒他小心点,“他们要比我晚五分钟左右回家。”
“这样啊,那我还不知道秦同志你在哪工作呢。”陆秦忽然想起这事,干脆就问了。
很快爬到了三楼,秦诗放下东西,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我之前是在妇联,后面转到了县图书馆工作。”
县图书馆恢复建设已经有三四年了,当时馆里招工的时候,秦诗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因为她觉得她更适合这个工作,平日里边工作还能看看书。
一开始她父母还不同意,因为她高中毕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也基于现状问题担忧甚多,就怕哪天被无厘头的东西给按个帽子,现在倒是安稳下来了。
陆秦先是没反应过来他们县里啥时候有图书馆了,于是他也这么问了。
门已经开了,为了避嫌,秦诗没关门。
“图书馆离我们这比较远,之前县城也就是靠近供销社那里有一个,后面倒闭了,前几年又在莱阳县北边那里新建了一个,我现在就在那里工作,不过平日里来阅览的人也很少。”
多数都是些需要查阅资料,考笔养活自己的文化工作者,写文章好把握大致政策。
陆秦心想有空可以去看看。
他四处看了下,他孙婶子是个很爱干净的,到处扫得抹得干干净净的,他放下孔东东,顺便把东西翻出来放在桌子上,“秦同志,省城带回来的东西和多出来的票给你放在这里了,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秦诗从厨房出来端着两个碗,喊住他,“你等一下。”
她视线是落在孩子身上的,“你坐下来尝尝家里做的糍粑。”
她妈在家就一直唠着要喊陆秦过来吃饭,如今倒是凑巧了。
不怪陆秦眼尖,他孙婶子不知咋做的,碗里的糍粑白白圆圆一团,裹着芝麻和花生碎,上面还洒了一层桂花干。
看着,还挺好吃的?
孔东东个子矮没看到碗,踮起脚尖,又看他舅舅的表情。
裤腿被一只小手轻微扯住。
最后舅甥二人坐下来吃糍粑。
孙娟在楼下碰见她男人秦明海,两人干脆凑在一起一前一后往楼上去。
“怎么家里的门也没关?”
“闺女回来了吧?”
“小诗?”
孙娟边喊着,一进门就见坐在桌旁的一大一小两人。
陆秦赶紧起来打了招呼,“叔婶。”
他就完全没有尴尬的感觉。
秦明海笑着点头回复。
孙娟惊喜,脸上有笑,把布袋放桌子上,“去省城回来了啊?”
青年刚吃完一个糍粑,嘴唇上还站着糖水,唇红齿白。对面小的那个自己一手捧着碗,一手拿勺舀着小口小口咬。为防他吃坏肚子,大的只给他留了两个,还是一个切成了俩,不多不少。
陆秦又重复了一翻原先的话,顺便解释,“我今天是过来给秦同志送东西的,秦同志热情,还留我下来吃糍粑。”
桌面上多出来的东西,孙娟也清楚,像麦乳精一类,是他们匀出来要送人的。
见他吃到一半停下来,孙娟怕他吃不饱,还撸起袖子上手煎了一盘,滋滋脆又香。
有时候就是家里做的小玩意儿,更解馋。
陆秦吃饱喝足了,又自觉地收拾碗筷,坐在沙发上同他老叔谈了一下省城的事,见天色要暗下来了,才准备跟他们告别。
见他要走,孙娟家里做的糍粑多,装了一搪瓷缸让他带上,“乡下亲戚去年送的糯米,再不吃完今年夏天又有新收割的糯米了,我用了两斤多糯米,做得有点多,你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不甜的话,再搁里面放点糖。”
人情就是要有来有往。
陆秦还能怎么样,“谢谢婶子了。”
“谢啥啊,不用客气。”
孙娟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