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童。”陈大人先惯例夸了一波,之后才把手上的纸呈了上来,不急不缓的提到了正题上:“只是今日出了一桩事,还需陛下、娘娘知道。”
苏明珠微微倾身,在赵禹宸的手上看清楚了这两张纸的内容,挺简单的两张大字,内容也都是一小节《大学》里的词句,写的都不算好,只是勉强齐整,苏明珠见得多了,却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正是她一双儿女的笔迹。
“这是,翊儿与翡儿的课业?”苏明珠顺手接过来仔细的瞧了瞧,没看出什么问题:“有什么不对?”
陈大学士抚着他稀疏的长须,解释道:“公主的没什么不对,可第二张小皇子的,以老夫的眼光,却是一眼就能看出,这字迹徒有其形,却无其里,绝非小殿下素日笔迹。”
“您是说,翡儿他找人代写课业?”苏明珠回过神来,诧异道。
翡儿这孩子,虽说不怎么爱读这些正经书,可从前也不过是在身体不好的时候故意夸大几分,多休息几日罢了,这才多大点儿人,都已经会干这样的事了?
赵禹宸闻言之后,亦是忍不住的冷了面色。
陈大学士颔首,接着又微微摇头,神色里几乎有些得意:“确是代笔,这字迹只与小皇子像了六分,但这笔力较弱,下笔浮软,却又与蒙童一般无二,毫无破绽,老夫细细比过之后,便也瞧出了这代笔之人,娘娘可知是谁?”
苏明珠还没来得及再问,一旁的赵禹宸,便微微挑眉,声音莫测的说了一句:“是翊儿?”
陈大人有些诧异的模样,愣了一下之后,便果真抬了手:“陛下圣明!小皇子笔锋内秀,这一张代笔,细观之下,却是锋芒毕露,正是小公主无疑!”
苏明珠瞪大了眼睛,扭过头,看向赵禹宸:“你怎知是翊儿?”
赵禹宸的声音微凉:“笔力弱,下笔浮软,说明代笔的也是个孩子,这满宫里,除了翊儿这个胆子比天还大些的,剩下的宫人,哪一个敢?”
这倒是真的,两个孩子身边服侍的宫人,都是她们两个千挑万选,筛了一遍又一遍的,的确没有敢这般逢迎他们不写课业的胆量。
“魏安,立即带公主与皇子过来!”将这两张课业在身边小案上放下,赵禹宸便对着陈大学士开了口:“这两个小的生性顽劣,还劳陈大人多多留心。”
陈大学士自是不敢,连连应诺的去了。
等到了周遭没了旁人,苏明珠才忽的笑了一声:“翊儿倒真是有胆量,还学了翡儿的字迹代写!她是拿准了咱们瞧不出来不成?”
“你还笑!”赵禹宸抬了抬眼:“找人代写,这一看就是你能做出来的事,这定是学了你的恶习!”
“哟,坏的就是学我,好的就都是你不成?”苏明珠哼了一声:“你说是算的很清楚!”
“反正朕从小到大,课业上可是从来不曾偷奸耍滑过!你之前找明朗替你的事,别当朕不知道!”
“好嘛!你是皇帝,你说什么都对!”
“明珠,咱们这是在讲道理,你可别胡搅蛮缠。”
“你才胡搅蛮缠嘞!”
两人正闹着,外头便又传来了魏安似乎憋着笑的禀报:“两位小殿下已到了,正在殿外候着!”
赵禹宸闻言,坐直身,咳了一声,便立即又是一副严肃的面色:“叫进来!等等,叫赵翡在门口候着!先叫公主进来!”
好在对于两个孩子,他们两个一向是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倒是不用装的太厉害,因此苏明珠见状之后,想了想,便只作出了一副不赞同的头疼神情来。
“见过父皇,见过母后!”赵翊进来的很快,小姑娘还没留头,额前覆着一层细细的齐整黑发,头上用镶着珍珠的绸带抓了一个小小的髻,眉心点了一枚精致的红点,眼睛黑且亮,又格外的有神,看见父母之后,声音清脆,笑容明媚,活像是从殿外照进来的一束光。
看见这样的女儿,苏明珠便已忍不住的想软下来了,只是勉强撑着面色,扭过头去。
好在还有赵禹宸,一向对儿子不假辞色,却对女儿格外纵容的他,这一刻也坚持着摆出了一副严父的模样来,面上毫不动容,只是冷冷道:“你可知父皇今日召你,所谓何事?”
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小赵翊忽的一愣,歪头扇了扇小扇子似的睫羽,顺着苏明珠的目光,看到了放在小案上的纸,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
她上前几步,确认了一下案上的纸张,当真就是她亲手所写的课业,这才老老实实的挨着苏明珠的脚下跪了下来:“可是女儿代弟弟写课业的事叫父皇知道了?”
“呵,你还知道!”赵禹宸几乎被气笑了,抬手一拍桌案,喝到:“师傅布置的课业,是能寻人的代写的吗?”
“不能的,可是弟弟没有寻人代写,这份课业,是女儿看着弟弟难受,自个要帮他写的。”小赵翊却并不害怕,反而抬了头,眨了眨宝石似的眼睛,声音还带了几分小儿特有的软糯,却又说的格外坦然:“女儿身为姐姐,爱护弟弟,不忍心看他难过,想要帮他。”
“手足情深,也有错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赵翊(掐腰):理不直气也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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