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儿不再说话,发起了呆,只是毕竟年纪幼小,虽有心事,困意袭来,眼皮渐渐也就耷了下来,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傍晚,慕扶兰急匆匆地从黎阳赶回涟城,连口气都没来得及歇,立刻到驿馆去找谢长庚。
涟城的驿馆早就破败了下去,多年未曾修葺,如今还剩一名小吏看守。昨夜见谢长庚到了,诚惶诚恐,收拾出几间还算能住人的屋,供他和那几名随从落脚。此刻见王女赶到,忙在前引路,将她带到一个院落,随即躬身离开。
慕扶兰来到门外,叩了两下门,随即推开了门。
她看到一个男子立在窗前,青衫鞶带,背影潇然,正眺着远处的落日,仿佛看得入了神,连自己进来都没有察觉似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
慕扶兰走到了他的身后,说道:“我收到你来此的消息,立刻便赶了回来。你寻我何事?”
谢长庚慢慢地转过身。
他两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将近半年没有见面的她的脸上。
“慕氏,这个熙儿,是你的私生之子吧?”
他开口便道,直截了当,丝毫不加遮掩。
“去年底,你在上京之时,我曾答应放你归家,那时是你自己撕了放书,不愿和离,你应当没有忘记吧?”
“我为了把你从上京弄出去,在刘后面前,费尽了心思,靠着坐实你我夫妇关系,才算达成目的。这才过去多久,你回了长沙国,竟敢带着私生之子和奸夫公然出双入对,羞辱我至此地步!”
“慕氏,你当我谢长庚是什么人?你欲置我于何地?”
夕阳将他的脸镀作了一张金面,犹如覆了假面,不见半点表情。唯有望着她的两道目光,慢慢地布满戾气。
“你今日若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有的是手段,教你知道何为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