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如果完了,她下一次就该去无限恐怖世界了。
“美人,喝了吧,你该往另外的地方去了。”
王贤海慢悠悠地说着话,李南月自然不肯。一个内侍上前拿了酒杯,另两个钳制住了人,将被子硬抵在了她唇上。
李南月摇着头,长发散在身后,在空中乱飞,饶是再努力紧咬着牙关,还是被蛮灌进了半杯。
内侍把她松开,李南月撑着桌角,伸手往嘴里去,想催吐出来。
屋里也没人阻止,由着她瞎折腾了自己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做了无用功,两眼一翻栽在了地上。
绿章早就傻了,根本站不住,跪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发抖,王公公瞥了一眼,指着她道:“这个,也一道送走,给李美人作伴吧。”
绿章听见这话,内侍还没来得及动手,她就自己吓得晕过去。
“这就晕了?倒也省了事儿。”王公公侧过身,指挥道:“快,把这两人抬出去,动作麻利些仔细些,别叫人发现端倪了。”
几个小太监答了喏,抬着人轻落着步子出了竹雨轩。
天上月色不明,星星倒挺是灿烂,王公公跟在后头,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笑呵呵地甩着拂尘。
从今日开始,皇宫再没有李美人这号人,不过景世子房里倒是会添个姓李的侍妾。
公公他估计景王府今年该是要比往些时候热闹了。
……
晚夜安寂,正是睡觉休息的好时候,然而刚刚从宫里回到王府的景王妃却毫无睡意。
非但如此,心里更是一股一股地涌着气。
她先回的兰泽院,也没有换衣裳,就这么一身盛装跪在小佛堂里,望着案上佛像,攥着十八子珠串儿的手汗津津,险些捏不住那圆润光滑的珠子。
梓七来叫她,她也不应,就这么在佛前跪了两刻钟。
炉里的香早就燃干净了,她手一松,任由日日捏在手里的珠串滚落在地,啪得一声响。
梓七忙弯腰去捡,她却道:“不用捡了。”
梓七讶然,“王妃?”
景王妃从蒲团上站起来,没再看她,将方才放置在香案上的圣旨拿了起来,声音平平缓缓的,没有起伏,“走。”
“王妃是要去哪儿?”
景王妃扯出一抹笑,去哪儿?自然去荀礼那儿的。
从兰泽院到荀礼的院子有挺长一段路,景王妃也不着急,梓七桑九就在前头提着灯引路。
待她们走到门口,院子里早歇了灯,只内屋还能瞧见些光亮。
荀礼成了废人,下|身抽疼,最近几日躺在床上都不敢动弹,每每小解时候最是痛苦,折磨得人都瘦了好大一圈儿。
饶是这样晚的时候了,他也根本睡不着。
门口传来声响时,他以为是柳枝,没怎么在意,嘴里骂着景王妃。
柳枝是被梓七和桑九捂着嘴拖出去的,景王妃转身掩上门,掀起珠帘,缓步走进去。
景王现在对红色的衣物产生了极大的阴影,景王妃上的红罗裙如鬼般唬了他一跳。
待看清楚来人那张脸,先是反射性的一个哆嗦,但到底怒火更盛些,回过神指着便咬牙切齿道:“邵锦娘,戾妇!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
景王妃看着他那目眦欲裂,怒发冲冠的样子,一声嗤笑,“躺在床上的废人,居然还耍得起威风。”
景王听见废人两个字登时气血翻涌,动了气,连带着浑身都绷紧了,扯得那处撕裂般地疼,他又不愿在邵锦娘面前又叫她嘲讽,一个劲儿憋着痛呼声,咬唇阖齿,直叫一张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都蹦了出来。
憋了又憋,终还是忍不住了,疼得大叫出声来。
景王妃瞧着瞧着竟是笑了出来,“王爷很痛吧?”
“这样痛,活着也真是遭罪呢。”
“你我夫妻一场,不如我帮你一把,也好叫你早早解脱了。”
景王瞪大眼,“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景王妃摊开圣旨,“王爷,先帝爷在下面等久了,催我这个做儿媳的快些他把儿子送下去呢。”
荀勉一见圣旨,再听先帝爷三字,再看床前的女人目光森冷阴沉,哪里还不明白。
他惊呼道:“邵锦娘,尔敢!”
景王妃笑了两声,“我有什么不敢的?”手里有先帝遗诏,她名正言顺!
她放下圣旨,坐在床边,抽掉垫在景王脑袋下的枕头,顺手就捂住了床上人的脸。
“荀礼啊荀礼,我终于还是等到了你死的这天,你去吧,遂了先帝的遗愿,遂了我的愿,也遂你自己和李氏双宿双飞的愿,一举三得,多好啊。”
呼吸不畅,景王已经顾不得那处的疼,他挣扎着,但因本就受了重伤,气虚体乏的,虽危急时刻激发了求生本能,但再怎么样也比不得下了狠心的景王妃的力气。
景王妃静静地看着,手臂上被他的指甲挠出了痕也不觉得疼,“你挣扎什么,你那么爱她,连请亲生女儿都舍得,自己区区的一条命罢了,反正你也日日要死要活的,就这样去了不挺好的。”
景王没有办法回答她,他已经没法子思考了,蹬着腿,张着手,浑身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