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没压着嗓子,唤道:“美人……”
这熟悉的声音直接惊得李南月坐直了身,手一松,绢扇落地。
这般动静,叫荀勉抬起头来。
李南月迅速掩下了佯装出来的惊诧,起身弯腰见底地上的绢扇,慌慌张张地踩住了裙边儿,身子一歪,微张着嘴便往地上倒去。
荀勉一步上前,伸手将人搂在怀里,手臂紧紧地搂箍着她的腰肢,不由斥道:“怎么还是这么冒失。”
李南月手忙脚乱地推开人,别过头,却不与他相认,冷声道:“深宫内苑,还请世子自重,这般轻薄行径未免有失体统,今日之事,我权当未曾发生过,你快些离开吧。”
“你这般冷言冷语,殊不知欲盖弥彰。”荀勉拽着人拉回来,娇娘入怀,只觉得这些日子以来飘忽着的心终于找着个地儿稳稳落下。
他沉声道:“月儿,你也记得我们的梦吧?”
低头看去,李南月面色微变,目中分明有一抹哀色。
他凑过去,“你说话啊。”
李南月道:“不过是一场虚妄,世子又何必放在心中。”
她嘴角含着讥诮,“我身在宫闱,你亦有未婚之妻,这中间如隔着天堑,哪里越得过去,权且只当做了一场梦,对你好了,我也好了。”
荀勉身子一僵,往日他苦于自己爱上一个虚妄的人,现下人是找着了,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的身份。
自小顺遂的景世子感到挫败,他看着表情冷漠的李南月,神色一暗,吻了下去。
激吻的声音叫蹲在窗外偷偷往里瞧的阿芮都红了耳朵。
听着那一席话,好险捂着嘴,才没吱出声来。
景世子和李美人居然、居然是这样的关系!!
屋里荀勉将人转压在小榻上,一点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企图这样打破她的冷淡。
李南月一个激灵,她承认吻得很爽,从梦里那每晚一场看来荀勉的技术也不错,但现在可不是好时候。
她扣住他的手,如他所愿的面红耳赤,“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荀勉也没真想做什么,松开手撑在旁边,仍是半压在她身上。
绿章回来,惊得差点儿把灌满了热水的瓷壶都扔了,她惊疑不定,但到底那日往紫宸殿送汤之事在心头垫了垫,再加之李南月没过来之前,原来的李美人也曾有过一个侍卫相好,有经验的绿章很快镇定了下来。
只是外头来了人,看着这副情形,难免又有些慌张,冲李南月急急快声道:“美人,明婕妤过来了,已经在院子里了!”
李南月面部表情有些失控,微是扭曲,“什么?!”这姓明的,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明苒将手里的伞递给西紫,绕过屏风进来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李南月就站在窗前,绢扇掩着唇,与她屈膝问好。
穿着太监服的荀勉恭身侧立着就要退出去。
明苒却笑道:“这是花房的人吧,我路上还碰着另外几人呢,怎么他们早早就走了,你却留下来了?”
要不是她语气轻缓,甚是随意的态度,李南月差点儿就以为她是清楚这些事情,专门跑过来逮人的了。
李南月手中的扇子仍掩着唇,笑道:“他侍弄兰花有些心得,妾留他说说话。”
明苒随意地点点头,在凳儿上坐下,结果绿章端来的茶,与李美人道:“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今日正巧转到这边来,便想着来瞧瞧你的。”
李南月笑应着,心中却是不大信的,她们二人关系本是淡薄,再加之那日孙繁因的话,必定心有嫌隙。
说是来看笑话倒更叫人信服些。
明苒又看向因她方才说话还没来得及退出去的荀勉,笑道:“扶云殿也新得了几株兰花,你不若也同我说两句,回头也懒得再特意召人过来了。”
李南月直接笑道:“哪里须得他在婕妤面前说些什么,还是妾来吧。”
也不待她再说些什么,挥手使了他出去。
明苒也不在意,左右她今日又不是特意为戳穿来,她隐晦地瞥过李南月撤下扇子挥手瞬间那稍显红肿的双唇,抓着帕子一顿。
笑听着她说了些侍弄兰花需注意的事情,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扯着闲话,倒真像是过来瞧她说说话的,就这样约莫了两刻钟,明苒才又举着伞慢悠悠地出了竹雨轩。
李南月疑惑,“她到底是来干嘛的?”
绿章摇头,阿芮理了理衣裳,去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