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邺牵起唇,笑道:“看来是还没得来及跑。”
李太后闻言,瞬间后背惊出一声冷汗,玉珍差点软下身骨去。
“六子你们在说些什么?什么暗道!”
荀邺恍若未闻,抬了抬缎袍,“搜。”
他话一出,外头便涌进穿着长庭服饰的内侍,四散搜查。
听着外面李太后气急败坏的斥骂声,明苒又撇过眼看了看床下的兄弟,那兄弟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死鱼,满身冷汗,瘫着不动。
他察觉到明苒的视线,战战兢兢地也看过来。
明苒歪头,又冲他扬起笑,看到那灿烂的笑容,林侍卫心头一凛。
明苒轻抿起唇,悄悄伸手,一把掐在他胳膊,用力狠狠一拧。
骤然的疼痛让林侍卫痛呼出声,外头的长庭内侍瞬间涌了过来。
“陛下,找到了,人在这儿!”
林侍卫吓得一个痉挛,叫几个内侍死拽着拖了出去,明苒乖得很,自己手动爬了出来。
看到林侍卫被拽出来的时候,李太后连呼吸都屏住了,再看到爬出来的明苒,一口气喷出来,差点儿栽倒在地上,“檀、檀儿?!”
还是玉珍反应快抵住她。
荀邺看见并排跪着的两人指尖动作一顿,眉心微蹙,好似想起什么又慢慢舒展开来。
明苒偷瞄着李太后,李太后已然缓过神来,舒出了一口气,转着眼珠子,计上心来。
明苒看她那样,哪里不知道这是想构陷她和林侍卫两人。
嘴皮子一掀,冲到荀邺旁边,到嘴的“陛下,奴婢要举报太后!”还没出口,坐在面前椅凳上的皇帝陛下却是轻声笑问道:“檀儿?你在那儿躲着做什么?”
被突然截了话,明苒愣了一下,便又听那人温声道:“莫不是又往地上寻珍珠的?”
若是换个时候听他说起找珍珠那事儿,明苒就该急着转脑子开脱了,但现下这个情况,当初撒找珍珠的那个谎话根本无足轻重。
她忙顺着话回道:“回陛下的话,奴婢要告发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她偷情!”
荀邺斜睨了她一眼,“明摆着的事,哪里需要你做什么告发?”
明苒:“……呃。”
他看着面前的歪着头的人,“朕是问你躲床下做什么?”
明苒一顿,又不好说自己是云太妃驻皇宫的卧底吧,遂诚恳道:“奴婢早就发现太后娘娘不对劲儿,思来想去,决定以身试险一探究竟。”
她还要继续往下说,荀邺笑着打断道:“行了,你先退到一边去。”
明苒闻言立马侧到旁边,偷看着这位皇帝陛下抬眸,自进屋以来,头一次把视线落在李太后身上,“李氏,你还有什么好说?”
李太后咬牙,抵死不认,“荀邺,你这是污蔑!”她指着林侍卫道:“你真是好手段,居然在哀家的寝殿布下这样的网,这个人哀家根本不认识!”
荀邺一笑,“你以为朕是在跟你扯话吗?当年父皇的赐死圣旨,你把自个儿那一份儿倒是烧得痛快,另一份倒是藏着了。”
李太后心中大骇,“你、你……你是如何知晓的!”
“又不是多隐秘的事,想知晓便知晓了。”他说得轻巧,李太后却是惊得倒退两步跌坐在床上。
李氏这一辈子最为得意的有两件事,一件气死了先帝,一件是捏住先帝临死前的两道圣旨。
她把赐死自己的那一份截烧了,把赐死景王的那一份藏了起来。
小太监捧着一个锦盒呈到荀邺面前,他取出里面的圣旨,修长的轻抻开,看着里面的景王二字轻轻叹道:“藏得倒是隐秘,可惜啊,这皇宫里从来没有朕拿不到的东西。”
李氏看到那张被她藏起来的圣旨,尖叫一声,瘫软着身子,呼吸急促。
荀邺眸子里含着浅笑,“太后,有一句迟到多年的话,你也该听听了。”
李太后目眦欲裂,“荀邺!”
他抿起唇,神情淡淡,“奉先帝遗诏,送李氏上路。”
长庭内侍早准备好白绫上前,李太后尖声连连,荀邺看向明苒,“捂住耳朵,出去等着。”
明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