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建良听面前这姑娘说自己父亲已经去世了,下意识就以为是谢雨宁在他离开后又改嫁了, 正震惊惆怅的时候, 又听她说了这么多,霎时间就明白过来了。
她知道自己是谁, 也知道站在她面前的自己就是多年前抛下她和母亲一走了之的那个人。
否则一个正常人, 怎么可能会在人前这么说自己的父亲?
这孩子是在怨恨自己啊!
罗建良心脏就跟被一只大手抓住,狠狠拧了一把似的, 淅淅沥沥的往下滴血。
他对不起雨宁,更对不起面前的女儿……
在一段不和睦的婚姻中挣扎了这么久, 罗建良早就身心俱疲,相较之下, 早年被他抛弃的谢雨宁却还保持着记忆中的美丽与贤淑。
看着面前跟雨宁面容相似的女儿, 回想起当年一家三口在一起时候的幸福和甜蜜,罗建良的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
“小欢, ”他哽咽着说:“是爸爸对不起你啊!”
罗建良这话一说,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沈家人面面相觑,罗老太也惊得变了脸色,钱春玲猛地扒拉他一下, 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她看看燕琅,再看看罗建良,说:“小谢, 小谢是你的女儿?!罗建良, 你失心疯了吗?!”
罗老太愣了一分钟, 然后就明白过来了,眯着眼看了燕琅一会儿,脸上带出来点笑模样:“我想起来了,你是谢家那个姑娘的孩子?我们家里边还有你小时候的照片呢!”
说完,她语气不满道:“你是我们罗家的种,怎么能姓谢呢,你妈妈也真是不懂事,哪有孩子是跟妈姓的……”
当年跟自己儿子商量着抛弃谢雨宁母女俩的是你,这么多年来不管那母女俩死活的也是你,现在又叫谢欢跟罗建良姓?
真亏你好意思说。
系统鄙薄的“呸”了一声,然后说:“秀儿,有什么中奖感言要对罗老太说吗?”
燕琅微笑着看向罗老太,很有礼貌的说:“大妈你要点碧莲吧,一把年纪的人了,长得不好看,想的倒美。”
罗老太倚老卖老惯了,可没想到这个小辈居然敢当众顶撞自己,菊花脸上刚刚显露出来的笑容立即就消失了,横眉立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
燕琅轻哼一声,抬着下巴,居高临下道:“我有娘养没娘教都能混成这样,算是不错了,总比某些有娘养但还是丧尽天良抛妻弃女的畜生好得多吧?大妈你把儿子教成这样,他还不如没妈呢。”
罗老太简直要被气炸了:“你,你个小畜生说什么?!”
“耳朵坏了就去配助听器,实在不行就去学学口语,你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自己听不清楚还叫我重复第二遍?”
燕琅轻蔑道:“钥匙三块钱一把,十块钱三把,您配吗?”
罗老太当年也是骂街一霸,什么时候被人挤兑成这样过,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她,橘子皮似的皱脸都跟着白了。
罗建良搀扶着自己亲妈,为难的说:“小欢,你别这样,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呢。”
“我这样怎么了?难道不是她先狗嘴里不吐象牙的?怎么着,她打我左脸,我还得把右脸伸过去给她打?她是成了精吗,脸面这么大?!”
论怼人,燕琅还没输过,斜一眼渣男母子,噼里啪啦道:“还有,别一口一个长辈,你跟我论的着吗?我爸早八百年就死了,坟都炸了好几遍,我奶死的更早,骨灰都被风吹散了,您二位跑我跟前来认什么亲啊。”
这一席话骂的也忒狠了,罗建良娘俩脸皮都白了,沈家老两口也听愣了,沈明杰偷偷摸摸的朝她伸了个大拇指,沈卓风嘴角弯起来一点,含笑看了她一眼。
钱春玲头上挨了一个炸雷,这会儿总算是缓过来了,她扭头去看罗建良母子俩,痛恨道:“我算是听明白了,姓罗的,原来你之前结过婚?!”
罗老太捂着心口摇摇欲坠,听她这么问,眼底不禁闪过一抹心虚。
罗建良目光冷漠的看着她,说:“钱春玲,这些年我已经受够了,从一开始,我们的结合就是一个错误,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哈哈哈!我离你麻痹!”
钱春玲抡起手包砸在他头上,边砸边骂:“你翅膀硬了是吧?你现在用不着我了是吧?你觉得你们罗家缓过这口气来了是吧?!”
她整张脸都涨红了,什么形象都顾不上,指着他破口大骂:“当初是你主动追求我,说喜欢我,要跟我结婚的!你知道为了把你爸调回来,我们家老爷子走了多少关系,说了多少好话吗?好啊,现在你们家缓过这口气来了,你说我们的结合是个错误?我草你妈!”
燕琅的声音本来就不算小,钱春玲的声音更大,刚刚过了晚饭时间,大院里的人家都收拾着准备睡觉,听见外边有人在吵架,都纷纷出来看热闹。
沈老爷子看周围那些探头探脑的孩子就觉得头疼,咳嗽了一声,说:“都看什么呢,回家去吧,没见过两口子吵架?回去回去!”
说完,他又跟罗建良说:“小罗,自家的事情不要在院子里闹,叫左邻右舍看着听着,难堪不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