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裕的医生朋友出了一头冷汗, 回过神来之后就见欧阳裕已经不见踪影, 唯恐他出事, 顺着楼梯追过去, 却见他正站在楼梯口, 神情若有所思的样子。
“有发现什么吗?”医生朋友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低声问:“刚才那个……”
“没事了, ”欧阳裕皱起的眉头慢慢松开:“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医生朋友都要吓虚了, 之前在天台的医生护士和保安们却三三两两的下来了, 他闭上嘴, 领着欧阳裕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小声问:“就刚才,我们看见的梅医生……那到底是什么啊?”
欧阳裕看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反倒笑了, 故意压低声音,道:“知道的太多其实也不是一件好事,你要是想听,那我就告诉你——”
“别, 别别别!”那医生赶忙摇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我不想听, 只要你保证她不会来找我,那我马上就把刚才那一茬给忘得干干净净。”
欧阳裕忍俊不禁,却也没再逗他,只说:“忘了她吧, 她不会再过来了。”
研究所内部出了点事,主要负责人先后意外死亡,仅剩的一个知情人也疯了,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大半都神志失常。
他在这家精神病院里边住了挺久,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样的环境,见了医生和护士之外的人就发疯,欧阳裕没办法,就找到自己在这儿工作的师兄,找了件白大褂穿上,问完话之后就听人说有人寻死。
欧阳裕有个医学博士的学位,曾经在医院里边待过,后来进了研究所,也见多了生离死别,对于这种精神病寻死觅活的事情其实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听人说寻死的人是石英,异形案里冯青青的妈妈,这才专门去瞅了一眼,没想到却见到了失踪已久的宋羽。
又或者说是顶着宋羽身份的不知名人物。
欧阳裕心绪有些复杂,想起离别时宋羽的神情,心里五味俱陈,跟师兄道别,他回到自己的住所,沉吟良久,摸出手机,打给了杭南。
……
燕琅走了,杭南却还留在床上,在床上躺了会儿,又努力去够手铐的钥匙,挣扎了大半天,总算是把手铐给解开了。
燕琅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就在那儿看着,留下的都是不打紧的,肯定没什么扎眼的物证,但即便如此,杭南还是将房间重新检查了一遍。
意料之中的毫无收获。
许琰,她真的叫许琰吗?
杭南心里边总存着一个疑影,只是得到的信息太少,许多事情都无从判断,进浴室去洗个澡,出来之后才发现欧阳裕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
异形案之后,他们俩也算是有了交际,不时的出来碰个面,也有些朋友的意思。
杭南回拨了过去,手机响了三声,很快就被接了起来,欧阳裕冷静的声音传来:“做什么去了?之前打电话也没接。”
杭南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的说:“去洗澡了,”然后就直奔主题:“有事儿吗?”
欧阳裕说:“我见到宋羽了。”
短短一句话,掉进杭南耳朵里,却是石破天惊。
“什么?宋羽?!”
他霍然起身:“在什么地方?她一个人?她现在在哪儿?!”
手机那边有纸质资料被翻动的响声传来,欧阳裕不急不慢的回答道:“在石英居住的精神病院,一个人,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杭南听得心头猛跳,定了定心,才道:“什么情况?”
欧阳裕就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讲了,最后说:“我叫我师兄打电话问了,今晚梅医生根本没去医院,那我们所见到的那个顶着她面孔观看石英死亡过程的女人,九成九就是宋羽了。”
“宋东死了,石英死了,冯青青也被拐卖过一次,宋家三口人欠她的债彻底还清了,”杭南沉默良久,道:“你说,接下来她会去做什么呢?”
“我又不是她,怎么会知道?”欧阳裕笑着道:“就是觉得这个案子你追查了很久,现在尘埃落定,应该跟你说一声。”
杭南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又跟他寒暄几句,就此挂断了电话。
手表的时针指向十一点,时间已经很晚了,最后看一眼空荡荡的客房,他拿起自己的外套和房卡,关门走了下去。
“警察,”他给前台看了自己的证件,然后说:“麻烦帮我查一下1906房间的登记信息。”
前台见状就知道是出事了,留下一个人调取信息,另一个去找值班经理,稍微等待两分钟,就有了结果:“许琰,女性,一个月前她在我们酒店预定了房间。”
原来她真的叫许琰。
杭南点点头,说了声多谢,然后又给前台看了看搭在自己手臂上的被罩:“这个物证之一,我想带回去,赔偿标准是——”
大堂经理仔细看了看他的证件,连忙说不用赔偿,完事之后又小心翼翼的问:“是发生凶案了吗?”
“……没有,”杭南有些窘迫,轻咳一声,说:“房间该收拾收拾,没事了。”
出了酒店门口,夜风陡然刮了起来,杭南回想起欧阳裕打过来的那个电话,再想想自己今天的遭遇,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