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个不停,不时电闪雷鸣,仿佛在敲打着世间的魑魅魍魉。
可厄运专找苦命人,丘凉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
她怀揣着银票,兴冲冲地回来,就撞上了这么一桩糟心事。
原主的二哥丘明竟然染上了赌//瘾。
让丘凉意外的是,丘明不仅拿钱去赌,竟然还有胆子借赌坊的钱。
赌坊的银子是能借的吗,就是她没去过也知道里面猫腻多着呢,利滚利不知道要滚成多大的窟窿。
地上,丘明捂着自己的断手,心头绝望,家里哪有钱给他接手续骨,又去哪里找银子还债。
他好后悔,为什么就没忍住。
都怪娘,要不是白氏前日破天荒的多给了他十几文钱,他怎么会鬼迷心窍,不等把三妹领去县城赚银子就又去了赌坊。
丘明越想越埋怨白氏,当初就是娘托人把他领去县城,跟了那么个赌鬼师父。
带头的壮汉见他们又哭又闹,不耐烦道:“赶紧交五十两银子出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然我把这小子的双手双脚都砍了抵债。”
“你胡说,我就借了两回,加起来五两银子,哪来的五十两。”
丘明张口否认,心里却怕得厉害。
他到县城给赵木匠做学徒,只管吃住没有工钱,这是默认的规矩,毕竟是去学手艺,学成了才有工钱。
所以每回去县城,白氏私下总会给他几文钱,怕他吃不饱。
丘明一开始根本没想过去赌,兜里那几文钱有什么用。
可是跟在赵木匠身边大半年,他不止一次见赵木匠赌赢了钱,回来买肉又买酒,有一回赵木匠还说拿二两银子搏了三十两。
丘明的心一下子就被挑起来了。
有一回路过赌坊,他终于没忍住走了进去。
一开始,他只看。
后来觉得看出点门道,也见到不少拿一文两文猜大小的赌徒。
丘明没忍住就跟着下了注,他想着反正就一文钱,输了就输了,可眼看着一文变两文,两文变四文,他的心也跟着荡了起来。
赢到十文钱的时候,他一把都输了回去。
丘明心里懊悔,想着下次一定及时收手,赢到八文,不,赢到十文就走。
下次又下次,他却越陷越深。
丘明只恨自己钱太少,若是有更多的本钱,赢的那些把就能赢更多,若是把一文钱改成一两银子,那就是一两变二两。
可惜,他没有那么多钱,次次都只能拿几文钱去过一点瘾。
直到前不久,赵木匠输了大钱,把宅子都抵了出去。
丘明惶恐不安,生怕以后连学徒都做不成,赵木匠却给他出了个主意。
“好徒弟,我记得你有个妹妹啊,长得不错,就是个傻的,傻的好啊,只要模样好,傻的更好运作,若是能把她弄到县城来,做个暗门子(私/娼,暗/娼),那白银就跟流水一样,天天进咱们师徒的口袋,你听我说……”
师父的话就像恶魔低语,撬动着他的良知。
师父还答应五五分账,若是天天都有大把的银子进口袋,他还怕没本钱去赌吗,他的运气也不差,经常有赢的时候……
丘明想到这些,最后那一点良知也丢了,反正三妹是个傻的,嫁不到好人家,还不如为他牺牲一下,等他有了本钱,赢了更多的银子,他会好吃好喝补偿三妹的。
他想好了一切,仿佛看到了未来腰缠万贯的自己。
偏偏在这个时候,白氏这一回多给了他十几文钱。
他一时没忍住,就去了赌坊,输了也没像之前那样遗憾地离开。
他想着明日就把三妹领到县城,明日就让三妹接客,明日就有白花花的银子了,所以经人一怂恿,就大着胆子向赌坊借了银子。
壮汉吐了一口唾沫,拿出两张借据:“五两,五两值得爷跟着你跑这犄角旮旯里来,睁大你的狗眼,白纸黑字写着呢,连本带利一天五十两,就是去了天王老子那里,你也要老实还钱。”
这些穷酸货,没钱还敢去赌。
赌输了还有胆子借,真是不知死活。
若不是从赵木匠嘴里听说他这个徒弟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子,他才不借钱给这种穷酸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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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丘明一下子泄了气,一声都不敢吭了。
丘瘸子见老妻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又见儿子这副样子,就知道赌坊的人没说假话,小儿子确实去赌了,还借了银子,也签了字画了押。
可是五十两银子,把整个丘家卖了也凑不够。
丘瘸子低叹一声,便拄着拐杖上前两步。
“先不说欠你们多少银子,我儿断了一只手,我这婆娘又被你踹得生死不知,你们也该给个说法。”
白氏捂着胸口正想哎呦喊疼,一听丘瘸子这么说,直接两眼一闭,假装昏死过去。
壮汉被气笑了:“合着你们欠债不还,还想讹诈爷的银子,你也不去县城里打听打听,上一个敢这么做的,坟头草都长三尺高了,废话少说,要么交银子,要么交人。”
话落,他意有所指地扫了眼旁边的丘凉。
电闪雷鸣的,他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