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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易水歌,他的狼狈、失控、不体面,少有人见。
现在不是洗澡的时候,更衣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寥寥几道水音从澡堂内传来。
谢相玉寸缕不着,手握着易水歌的钥匙,慢慢走进了浴室。
这里是南方的澡堂,彼此之间并非坦诚相见。
两面贴了瓷砖的墙壁,一层薄薄的蓝色浴帘,隔开了一个小小的世界。
如果有人在此时路过,会从帘下看到一个人面朝墙壁,微踮着脚尖,踝骨两处的肌腱因为过度的拉扯,在足跟侧形成了两个诱人的圆窝,在氤氲的热气中不住颤抖。
可惜,期间无人路过。
谢相玉的秘密仍然无人知晓。
等到勉强缓解了那难耐的苏痒,穿好裤子,谢相玉还是衣冠楚楚、清洁干净的谢相玉。
只是他说不出的不痛快,在回宿舍的路上,无声地痛骂了易水歌一路。
回到宿舍后,谢相玉忍着身后微妙的不适,百无聊赖地敲击着键盘,用指尖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敲来敲去,他又习惯性地敲回了实时监控易水歌的画面。
可这随便的一眼看去,他的脸色骤变。
易水歌的床上躺着一个人,睡得正香,被子正随着他的呼吸缓缓起伏。
由于光线昏暗,角度奇异,谢相玉看不见那人的脸,只看到他从被尾露出的一只脚。
可谢相玉早看惯了易水歌的身量。
这哪里是他?!
谢相玉霍然起身,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哈”了一声。
这人欲·望之旺盛,自己可是亲身领教过!
他果然耐不住寂寞!
他在宿舍内焦躁地绕了几圈,嘴角挂着怒意勃发的冷笑。
真好,他妈的。
太好了。
他不是让自己有空去找他吗?
那他现在就去找找看!
谢相玉背着单肩包,气冲冲地一头扎出学校西门后,刚要往公交站走,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带着轻佻意味的招呼声。
“哎。”
谢相玉猛然驻足。
还没见到那人的脸,他的心脏就不争气地怦怦乱跳起来。
他侧过半个身来,向后看去。
单手支颐的易水歌,坐在一辆车窗下摇的s级奔驰里,笑笑地看他:“去哪里啊,谢同学,我载你一程?”
谢相玉心里乱了一阵,可面上竭力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走到了易水歌的车边。
他质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易水歌指了一下停车线:“这里是能停的,不违法。”
听他意有所指地提到“违法”,谢相玉又想到体育场里自己被他调戏时,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这样犯法”,脸颊不免一红。
为了缓解尴尬,谢相玉挑衅地看着他:“你不会每天都来这里等我吧?”
“倒也不是。”易水歌笑道,“你钓鱼吗?”
谢相玉:“……哈?”
易水歌:“我得放个饵,等小鱼来咬了钩,我才会出现在你面前啊。”
谢相玉缓了一下,才琢磨明白他这话里庞大的信息量。
——以易水歌的手段,他想在自己的监控视频上做手脚,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这点不难勘破。
可谢相玉硬是气得上了头,什么也想不到,直冲了出来找他算账。
明白自己被算计了,谢相玉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你成心的是不是?你耍我——”
话脱口而出后,他自己反倒僵住了。
……这也就意味着,易水歌早就知道自己动的手脚……
“小偷窥狂又违法了,受害者来抓你走。”易水歌斜斜飞了个眼风,又浪又明艳,“……上车?”
谢相玉憋了好半天,才忿忿然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他故意不系安全带,任由提示响个不休,冷冷地、示威一样地看着易水歌。
孰料易水歌仿佛读不懂空气一样,越过半个身体来,绅士地替他扣上了安全带。
“遵纪守法是好习惯,要继续保持啊。”
说完,他往谢相玉嘴角轻啄了一下。
蜻蜓点水一样、潇洒地一进一退后,易水歌坐回了驾驶座,在拧车钥匙时,由衷地慨叹道:“想死这个味道了。”
谢相玉烧红了一张脸:“……”你他妈要不要脸?!
易水歌把他带回了他的家。
谢相玉先前来过,因此左看右看,还挺轻松。
走到门前后,易水歌让了个位置,让他开锁。
谢相玉无所谓地一耸肩:“你那破钥匙我早扔了。”
闻言,易水歌也不动怒,笑眯眯地又站到了门前。
谢相玉眼睁睁看着易水歌在门上某处轻轻一点,按压指纹,开门解锁。
他随口道:“你的门花样还挺多。”
易水歌:“倒也没有,只有远程解锁和指纹解锁两种模式。它不如你,放心。”
谢相玉:“……”
他自动忽略了易水歌的最后一句话。
他不可思议道:“可我——”
“啊,你说你来的那一次。”易水歌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