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呼呼大睡。
它学会了什么是安全感。
它帮南舟攻击那些意图攻击他的玩家,不吝咬下他们的头颅,事后伸着脑袋,任由南舟给它擦嘴。
而它则睡在南舟的枕头边,抱着他的一缕头发,带着嘴里的血腥气安然入眠。
它学会了保护。
它和南舟一起并肩坐在屋顶上,看着天上雪白如昼的残月。
南舟把一个爬上屋顶、意图攻击他的光魅拧了脖子,让他昏睡了过去。
南极星跳到他的身上,从他的衣袋里翻出了一根烟,好奇地从烟屁股吃起,刚啃上两口,就被呛得呸呸地吐了出来。
它气得用烟去打那人的脑袋,直到被南舟捉回来,重新安放在肩上,它才乖了。
这时,一只雪白的小蝴蝶扇动着翅膀,栖息在它的鼻尖上。
南极星呆呆地注视着那近在咫尺的蝴蝶,动也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南极星发现,自己在遇到美好的事物时,它的心也是会砰砰跳起来的。
它学会了怜弱。
一人一鼠,相偎相依。
……直到那人带着一批被困的玩家,来到了永无镇。
南极星其实已经不大记得当初把自己绑架到这里来的人长什么样子,因此它看江舫,也只是隐隐的眼熟和心虚而已。
南舟趴在厨房窗外,看着江舫烹调做饭。
南极星有点嫉妒。
它一直以为自己是南舟最好的朋友。
但在吃到江舫做的水果馅饼后,它觉得它也可以试着把江舫作为自己最好的朋友。
然后呢。
然后南舟跟着江舫走了。
自己跟着南舟走了。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就像天上的南极星就应该追着地球转。
他们见到了广阔的天地。
那里有更多的危机,更多的死亡,更多的鲜血。
好在,还有一个南舟。
对一只始终长不到一只手掌大的蜜袋鼯来说,它蹲在南舟肩膀上,就感觉自己已经走遍了世界。
它学会了分享、克制、撒娇、保护、怜弱。
然而,在某一天,它把自己这些部分全都毅然决然地切割了出去。
他把自己的动物性与人性精准切分,把强与弱也切分开来,一半留在了南舟身边,另一半消失在了茫茫的数据海洋之中。
如果它是别的生物,是绝做不到把自己活活打碎这一点的。
可它是虚拟生物。
这是它最擅长的……数据重组。
分离开来的另外一半,就叫做邵明哲。
而当二者在“家园岛”的小树林中再度合二为一时,那个名叫“邵明哲”的单人玩家,就消失在了榜单之中,好像从未存在过。
……
同样对邵明哲的真实身份感到震惊欲绝的,是正在观察他们一举一动的高维人。
在这之前,他们始终查不出邵明哲的来历。
因为他是突然出现的,像是一段流浪的数据,在茫茫的数据海洋中勉力挣扎出了个人形。
根据资料显示,他第一次以这张脸出现在《万有引力》中,是在千人追击战时。
他出现的地点是“纸金”。
他打劫了一个玩家的衣服,把赤·裸的自己全副武装了起来。
当夜,这样的小型抢劫层出不穷,因此没人会在意。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游戏中的“人类”,彼时,系统是读取到了它的存在的。
但经过一番运算后,系统自动把这个陌生的白板号判定成了新加入的玩家,给了他一个新身份。
毕竟那时,为了猎杀南舟,安全点变成了一个大型的副本,正是数据变乱、流动最多的时候。
换言之,它钻了游戏特殊时间点的bug。
……
为了避免高维人的追杀卷土重来,“立方舟”一行人回到了“古城邦”的免费宾馆,下榻入住。
金发黑皮的英俊青年坐在床边,垂着眉眼,消化着这些时日以来自己对一个女孩子投怀送抱的事实,面无表情地脸红着。
好在他是一身深色皮肤,就算脸红,顶多是面上的金纹微微泛着些光而已。
对于南极星变人这件事,南舟并不多么震惊。
从小到大,他经历过的怪事太多了,因此他关心的问题相当剑走偏锋:“你为什么管自己叫邵明哲?”
他担心南极星不喜欢自己给他起的名字。
邵明哲,或者说南极星,轻声答道:“因为我以为我的名字,应该是S开头的。”
在把自己分割开来后,因为把记忆都留在了小鼯鼠身上,南极星遗忘了有关于自己过往的一切。
他只隐约记得,有人把一本书摊开在自己面前,要他自己来选名字。
他好像是把爪子按在了一个“Sou”打头的字符上。
所以,在被莫名其妙地分配到一个白板号时,他选择了“邵”这个最接近“South”发音的字符。
邵明哲一直在竭力寻找着他诞生于世的理由。
他知道,自己产生意识的时候,就一直在数据之中周游。
他的头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