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泄下了气去,成串流下的冷汗渍得他眼皮发痛发重,一股冲动让他想睁开眼,看看南舟究竟在等什么。
当他在如雷的心跳中,稍稍眯着眼睛看向南舟时,南舟竟然毫无预警地对自己出手了。
他的指尖带着一点被咬破的新鲜伤痕,血色未干,竟是依照纹路,补全了原本坛子上被破坏的部分。
在读过颂帕的符咒笔记后,他已经大致能辨认坛子上降头咒纹的每一个组成部分意味着什么了。
将坛子用血收归己用后,南舟又用带着颂帕鼻血的纸巾,点到了他的天灵盖上去。
颂帕一个眼白差点翻进了天灵盖里去,整个人立时扑倒,没了声息。
眼前正常的空间像是被滴入了一滴墨的水,大片绮丽的色彩晕染开来。
四周的景色被点染皴钩,明明还是同样真实的场景,但置身其中,谁都知道,不一样了。
荒废的苏查拉夜市的确是个好地方,方圆几公里,都没有可以影响的对象。
南舟可以尽情在这段停滞的时间和空间内好好学习。
在这片小小的时空领域,南舟把浑身僵直、翻着白眼的颂帕搬下了床,摆放在了一把藤椅上,想了想,又从衣柜里取出一方枕头,给他垫了脑袋。
把他安排妥当后,南舟对江舫和李银航道:“你们可以打扫出一片地方先睡。我再看一会儿。”
李银航应了一声,挺乖觉地抱出一床干净被褥,将床仔细铺整好。
她不知道这床上几天前还躺着一个启蒙了南舟、又被南舟远距离爆了头的降头师,因此忙得安然自在,没有一点心理阴影。
江舫温和摸摸他的肩膀:“别太累。”
南舟抱着坛子,眼里尽是求学的光:“嗯,我早点睡。”
床是大床,多垫了床单,倒也和旅馆差不多柔软。
李银航睡在靠墙的位置,中间临时加设了一条帘子,将一张床简易地分隔开来。
江舫睡在床中央,盯着南舟坐在台前、俯首研究、勾画图样的背影,心里格外安然。
……仿佛他们此时已经走出了《万有引力》,而南舟在外找了一份教学的工作,在夜间备课时,还不忘哄他早早入睡。
这个样子,真像一个家。
一个早就被江舫抛弃在身后、不敢去想的名词。
在将近两个小时的学习后,南舟悄无声息地伸手拉灭了灯。
在这时间停滞的异空间内,气温还是与外界不同,寒津津的。
南舟带着一身寒气,走到床边,却不急着钻入被窝,而是耽搁了一会儿,将手掌心和胳膊搓热,才轻手轻脚撩起被角,猫似的溜了进来,怕过了寒气给江舫。
待他安然躺平,江舫探出指尖,摸上了他冰冷的鼻尖和嘴唇。
南舟侧过脸来,小声道:“我吵醒你了?”
江舫自然地搂过他,把脸埋在他的肩膀,软声道:“做梦了。”
南舟:“什么?”
江舫适当地示弱:“梦里带你回家。我爸妈都在。”
南舟眨眨眼睛。
他不知道正常的父母该是什么样子的,再加上自我感觉不算讨厌,并没有讨二老讨厌之虞。
思索一阵后,他认真问道:“那我要给爸妈带什么礼物呢?”
出去后,他们可以一起去看看江舫的父母。
要带什么礼物去上坟,对南舟来说,也是一桩需要仔细考量的事情,从现在就可以准备起来了。
江舫没有答话,只是环抱着他,心里泛着细细密密的甜。
南舟也没有非要一个答案,只是安静地贴着江舫的体温,感觉很舒适安心。
二人相拥着,只是睡觉。
他们在幻境里扎了根。
当然,这空间每过12小时,都会产生不稳和摇撼感,一副行将崩溃的模样。
每当这时,南舟都会施法,让颂帕流一些鼻血,将阵法补续上。
有了前人栽树,后人当然好乘凉。
大约十天之后,南舟总算将这个空间型的降头研习了个透。
在十天后的一个晚上,南舟准备好了饭食,把整整翻了十天白眼的颂帕唤醒,琢磨着要对其表示一番感激。
面对气若游丝、面若金纸的颂帕,南舟诚实道:“谢谢你。我学会了。”
颂帕:“……”
他翻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白眼,毫无体面地昏了过去。
这回是他主动的。
趁他昏迷,南舟三人也没有耽误时间,打了一辆的士,回到旅馆送支票。
当江舫混入旅馆,找到老板的房间,将装有支票的薄薄信封悄悄顺着门缝塞入时,南舟站在旅馆外面,拿着一小块香兰叶鸡蛋烧,匀速进食。
在街角转弯处,他瞥见一个身影一闪而逝。
很像是邵明哲。
……他还留在这里吗?
看他行色匆匆,好像是急于在这附近寻找什么。
南舟慢慢咀嚼着嘴里香浓的鸡蛋烧,想到和邵明哲的初遇时,他在层层严密包裹下唯一露出在外的眼睛。
凶恶,戒备,但又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至于为什么熟悉,南舟也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