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吵吵嚷嚷准备布置拍桌的耳钉男大声问:“谁呀?!”
南舟自报家门:“是南舟。”
……万籁俱静。
“我想睡觉。”南舟说,“方便让我进去一下吗。”
片刻后,耳钉男将门缝打开一线,探出头来,先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门前的老大。
他感觉老大搭在门侧的手指已经用力到变形了,气场也不大对劲。
察觉到气氛诡异,耳钉男颤巍巍地试图拒绝:“我们几个都抽烟的啊。还准备打牌——”
南舟已经在往里走了:“没关系。”
那边,门关上许久,江舫仍然站在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觉出自己扶在门边的手指酸痛难忍。
他将手收回,自虐似的活动伸展两下,才徐徐对着空气道了声“晚安”。
当夜,江舫成功失眠。
他们一起睡了近三个月。
这是江舫第一次觉得双人床大到找不到边际。
一开始,大家都怯南舟怯得不行。
但真壮着胆子和他交流过后,队员们渐渐发现,南舟的性格并不坏。
甚至可以说单纯得像是一张任君点染的白纸。
他们和南舟的关系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他们打牌也会带着南舟,会和南舟勾肩搭背地吹水,而南舟则扮演着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大家说什么,他都听着。
但大概是精力被分散了,他不再理会江舫了。
晚上,他会和耳钉男他们打牌,吃饭的时候,也更愿意和大家热热闹闹地凑在一起。
江舫觉得这很好。
只是他从有意和南舟拉开距离的那天开始,就基本没什么胃口了。
即使他吃了两片仓库里提供的消食片也于事无补。
不知道药片是不是过期了。
七日后,他们还是没有进入新的副本。
这次休息期着实不短,大家在生死之间长期紧绷的精神得到了格外的放松。
队员们去街上商店购买物品时,宋海凝突发奇想,发动队伍里的其他两个姑娘和几个爱起哄的男人,打算给南舟多买几件衣服。
他们去了一家服装店。
南舟活脱脱就是一个行走的衣架子,什么衣服都能轻松上身。
他很听话地任他们安排,一件件把他们搭配好的衣服带进试衣间,再穿出来给他们看。
宋海凝和另一个姑娘抱着南极星,叽叽喳喳地给出穿搭意见。
“马丁靴当然要配风衣了。”
“这件到膝盖的医生外套怎么样?”
“摩托车手服要这件红的,还是全黑的?”
“哎哎哎,南舟,这毛衣就是歪着穿的,锁骨链是精髓,得露出来!”
“丝巾也好看诶,显得脖子长……”
几个年轻男人也跟在旁边,出谋划策,兼长吁短叹。
“卧槽,这腿子是真实的吗。”男a实在羡慕,凑上来问南舟,“我可以摸一把吗。”
南舟:“可以。”
男b拉了他一把,不住向身后某处使眼色:“你想死啊?”
男a满眼都是对同性长腿的向往:“不白摸!我也有腹肌,一会儿让他摸回来。”
于是两人达成了友好的交换协议。
江舫坐在一侧,笑容得体,心脏却像是长出一排细细的牙齿,咬了一口柠檬。
酸麻感不断蔓延,无法缓解。
南舟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哪怕在镜子里也没有看他。
他在看着别人,和别人交谈,小腿也被别人握在掌心……
江舫深呼吸一口,觉得自己病了。
他如果爱上了别人,那就是重蹈母亲的覆辙,是再蠢不过的行径。
如果他爱上了虚拟的纸片南舟,他的疯癫程度恐怕就要赶超他的母亲了。
可他现在眼睛里看不到别的。
他只看得到,南舟正和别人站在一起。
南舟的手掌正压在别人的小腹上,好奇地摩挲。
江舫感觉自己的小腹也炙热得发硬。
热闹过后,几人一齐为南舟买下了一套运动系的衣服。
眼看天色将晚,他们跟江舫打了个招呼,就分头去其他店铺里找人,准备汇合了。
南舟想要走出服装店。
然而,迈出两步后,他站住了脚。
他脚上穿着一双新板鞋。
此时,雪白的鞋带散了开来,耷拉到了地面上。
南舟没有穿过板鞋。
在漫画《永昼》里,他大多数情况下,总是白衬衫,黑西裤,小皮鞋。
不同的尺码,从小穿到大,从冬穿到夏。
偶尔他也可以换一件衣服,但衣服的种类取决于作者永无。
这让他杀人的时候也永远是衣冠楚楚、西装革履。
而南舟站在原地、茫然盯视着散开鞋带时的样子,与江舫记忆中的一格漫画极其相似。
那是漫画里的南舟第一次杀掉光魅。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脚下是不断向外扩散的血潭。
指尖的血啪嗒一声落入血潭,溅出一圈小小的涟漪,宛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