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
数道狐疑混合着审视的目光集中在刘荣瑞身上,刺得他猛打一个激灵。
刘荣瑞脸色白了又红,强笑道:“等一等,怎么突然绕到我身上来了?”
江舫将手中完全失灵的行车记录仪放下:“因为你很矛盾。”
“我哪里矛盾?!”
江舫马上发问:“你不想活下去吗?”
刘荣瑞被他骤然加快的话语节奏逼得也加快了语速:“废话!”
“你不怕死吗。”
“你他妈的——”
“你不关心鬼是谁吗?”
“我关心啊!”
“你已经知道鬼是我们中的谁了吗?”
“废话,我不知道!你问这些有什么——”
“你不关心记录仪里面录到了什么?”
“我关心!但你都说了,记录仪什么都没录到!”
在刘荣瑞高度紧绷精神、等待江舫的下一个问题时,车厢内却陷入了一片叫他始料未及的安静。
江舫没有再问下去。
他笑了一声,绅士地向刘荣瑞的方向伸出手:“所以我才说,刘先生真的很矛盾。”
刘荣瑞花了些时间,才读懂江舫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而在读懂后,他一身的冷汗轰然炸开。
自己被他诱导了!
他牢牢把住了自己的情绪波动,把自己的思考时间压缩到了最短。
当然,自己的表达内容没有任何漏洞。
作为一个“人”,他应该是怕死的,应该去关心鬼是谁,更应该在抓住一点可靠的线索时立刻凑上去。
——但矛盾的是,本该如此紧张的他,直到现在,还是坐在车的原位,没有移动。
而其他人,刚才全都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想去看一看行车记录仪。
万千芒刺沿着他的大腿根直直刺来,叫刘荣瑞坐立难安。
他硬着头皮站起身来,反驳道:“谁知道这个行车记录仪是好的还是坏的?我只是不想空欢喜一场。再说,每个人性格不同,我不爱往前挤,怎么了?”
“……啊。”江舫像是被他说服一些了,“是这样的吗。”
刘荣瑞马上抓住这一点反击,“凭什么拿你的标准来衡量所有人?我没有按照你的标准做,就是可疑的了?”
“可……”江舫的态度肉眼可见地有所动摇了,“刚才其他人都在看记录仪的时候,你的表情明明很紧张。”
“全靠你一张嘴说?”
刘荣瑞不屑至极。
“除了你,有谁看到了?”
“你有证据吗?”
他有绝对的自信。
不管江舫那时候有没有真的看他,大家的注意力都该被记录仪吸引走了。
不可能有别的人注意到他。
想卖弄那点从美剧里学到的微表情知识?
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那就——
江舫半低下了头,看起来已是无计可施了的样子。
而刘荣瑞只来得及庆幸了半秒钟。
因为很快,江舫就撩起了他的蝎子辫,信手搭在了肩侧。
……众人这才发现,他用choker在自己的脖子后面固定住了一部手机。
一大半手机藏在了他的白色薄毛衣下,另外一小半则被他的头发盖住了,只隐隐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摄像头。
江舫低头,一手扶住手机,一手将颈侧的银色绑扣打开,
在choker松开的一刻,站在他身旁的南舟注意到,他choker下的那截皮肤上,好像有一道奇特的花纹。
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江舫就灵活地用无名指将微松的绑扣重新顶紧。
那是李银航的手机。
是江舫管她借来的。
尽管没有信号,但基本的功能都还能使用。
他把还在进行中的录制暂停、存储,随即将屏幕调转过来,朝向了刘荣瑞。
视频里。
江舫有意从座位站起,一路走到了车厢的前方。
他选定了一个相对来说最靠前的位置。
镜头稍微有些摇晃。
但广角镜头已经足以将他身后所有人的表情变化纳入其中。
江舫就这样面向车厢正前方,背对着众人,抬手向斜上方一指,温和道:“那个东西,好像是行车记录仪吧。
这一瞬间,摄像头记录下的表情有愕然,有激动,有恍然大悟。
……所有人中,只有刘荣瑞在江舫说出“行车记录仪,是不受信号屏蔽器干扰的”时,露出了堪称狰狞的表情。
江舫将手机交给趴在一边默默听戏的李银航后,朝面色惨白的刘荣瑞跨出一步。
“我还有几个问题,刘先生,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你说你是跟一老一少两个志愿者上来的。”
“这是李银航小姐在自证的时候给出的信息。”
“现在,请你告诉我,那两名志愿者,分别是什么性别?”
“还有,你说你饿了很久,为了食物,才上了这辆车。”
“那么,你上车后为什么只玩手机,不向其他人问一句有没有带吃的?”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