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亥时三刻,正是昨夜付疏去太常寺后山放烟火的时候,原本还在床上打坐的人,自然而然地睁开了眼睛。
不过她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坐在那里,像在等着什么一样。
果不其然,门外很快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一阵烟从门缝里吹了进来,在月光的映衬下,每一粒烟尘都折射着微弱的银光。
烟渐渐扩散开,门外的人等了一会儿,轻轻敲了敲门:“娘娘,娘娘您醒了吗?”
是个男人。
付疏没做声,只冷漠地看着门口,现在看猴子耍戏一般。
没听到回应,门外之人发出窃窃地笑声,用小刀慢慢滑开了门。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脚步沉重气息紊乱,显然是个没有功夫的普通人,也正因如此,他无法在黑暗中看到依然清醒的付疏,可付疏却能将他脸上猥琐的笑容看得一清二楚。
直到他拿起火折子,点亮桌子上的蜡烛,再回头,赫然看见付疏淡定地坐着,登时惊叫出声:“你,你怎么……”
“怎么没晕?”付疏帮他说完接下来的话,轻笑一声:“下次换个药,或许我就晕了。不过,你可能没有下一次了。”
形容猥琐的男人踌躇不前,不知道是该继续他的任务还是直接逃跑,可付疏已经见了他的脸,就算逃跑也还是很有可能会被抓回来。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面容,他恶从胆边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直朝付疏扑了过来。
一边扑还一边说:“小美人别害怕,只要你从了我,我肯定让你快活!”
“是么?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付疏淡漠地看向他。
那人绿豆大的眼珠滴溜溜一转,还没算蠢得彻底:“我管你是什么身份?老子玩女人还需要看火候不成?”
眼看着他已经近在眼前,付疏素手一翻,直接卡住了他的脖子,狠狠将他掼在地上:“敢碰皇上的女人,必死无疑,难道派你来的人没告诉你?”
她脸上依旧挂着超然物外的笑容,却无端让人通体发寒,被卡住脖子的田三更是如此。
但他被扼住了咽喉,此刻已然说不出话,只能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抠付疏的手。
可那双看起来白皙娇嫩的手,此刻却好像铜皮铁骨,别说抠了,他碰都碰不得,就像有什么隔在两人手间似的。
就在他快要咽气之时,付疏却突然松手,眼睛看向门外,露出个玩味的笑容:“真不巧,有人看不得你死这么痛快,来亲自送你上路了。”
这话说完,她就拿起桌子上的烛台,直接将人砸晕了过去,而后大声呼叫:“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娘娘,娘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桃桃第一个冲进来,隔着门都能听见她的喊声,身后拖拖拉拉带着一群人,有太后还有太常寺的僧人们。
付疏连忙冲到桃桃身边,虽然穿着雨衣,但还很平整,指着地上的男人说:“本宫夜里听见动静,就看见这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跑到本宫房间来,企图对本宫无礼,幸好本宫趁机拿烛台砸晕了他,不然,不然……”
她捂住脸,一副羞愤悲痛的模样,浑身上下都透着屈辱难堪。
桃桃连忙拿来外衫披在她身上,抱着她也哭了起来,恨意汹涌地看向地上的男人:“此人竟然妄图毁坏娘娘名节,罪不可恕,来人,把他押回去,交由皇上处置!”
“慢着。”太后站出来阻拦:“这人还晕着,只听信淑妃的一面之词就给他定罪,未免太草率了吧?本宫可是听下人说淑妃的房里有动静,这才带人过来看的。”
“太后娘娘这是何意?淑妃娘娘房里的声音,定然是这无耻小人偷溜进来时发出的,难不成太后觉得不是如此?”桃桃瞪起眼,像只护着鸡仔的老母鸡。
别的可能,岂不就是说娘娘夜会他人,太后娘娘怎能这样想?
太后老脸一沉,一旁的嬷嬷就喝斥道:“大胆!没规矩的丫头,竟敢跟太后娘娘这样说话,来人,掌嘴!”
眼瞧着太后身边的大丫鬟就要来打桃桃巴掌,付疏却冷笑一声:“太后娘娘,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弄清楚这贼人从何而来,又受了何人指使?大事当前,娘娘却要责罚臣妾的丫鬟,是觉得臣妾的名节这不重要,还是觉得我大渊皇室的颜面不重要?”
太后眯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朝丫鬟摆摆手:“罢了,这丫头也是护主心切,本宫不与她计较,但不问清是非曲直就将人捉拿,本宫也是不同意的。来人,把那贼人泼醒,本宫且审审看!”
侍卫立马动手,一盆凉水泼醒了小贼,小贼睁开眼后迷蒙片刻,在对上付疏的目光时猝然惊醒,惊恐地连连后缩,若非有人压着他,只怕他恨不得跑出十里地。
“大胆贼人,本宫问你,你为何出现在这里?”太后摆起架子,还真有些大公无私的味道。
贼人对上她的视线,心中对付疏的恐惧才勉强褪去,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他欲言又止,一副有故事的样子。
太后砰地拍向桌面:“大胆!本宫问你话你为何不答,莫不是想挨板子?”
“别,别打我,我什么都招!”他偷偷瞥了一眼付疏,吞吞吐吐地说:“是,是淑妃娘娘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