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证明不了……二楼有其他人,我不可能突然闯入,我也不可能一直站在楼梯上,那样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楚昭云找不到她话里的破绽,但这并不代表就此信了她。
“你说琉璃与一男子交谈,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看了一眼就下楼了,而且他背对着我,我也未曾看清……不过肯定不是张掌柜,我上楼时,一直悄悄留意着张掌柜,他一直在银钱柜旁写着字。”方茹想了想,为了表明自己绝无欺瞒之意,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有人进出钱庄,必定有声响,所以与琉璃说话的那男子,一定就在茶楼那几人之中……”
“未曾看清是谁?”楚昭云冷声重复着方茹的话,语气里尽是质疑。
与琉璃说话的男子,是不是方茹为洗清自己嫌疑而杜撰出来的,也未可知!
一旁的段景曜适时又唱起了红脸:“你说的都是实话?推官大人本事大,你若是再欺瞒,怕是死也不能死得痛快。”
“……”楚昭云想,以后还是不找他唱红脸了,他是如何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我这回说的全部是实话,绝无欺瞒!”
看着方茹着急的模样,段景曜突然有了一个法子。
此法,上不得台面,却十分适合用在眼下。
当年宁愿忍受屈辱被卖进花楼,她也要让陈守入土为安并且保全他用命换来的银子。
方茹对她已故官人陈守的情,甚
深。
“方茹,方才字字句句,你可敢以陈守之名发誓?若是有半句谎言,陈守便受你牵连,九泉之下不得安生且会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可敢?”
此话一出,方茹眼中掀起巨大波澜。
就连楚昭云,也有些惊讶,她怎的就没想到这个法子!
在她看来发誓最是无用,可对方茹却是有用!
她侧目看向段景曜,用眼神传递了自己的想法:妙哉!
而方茹,乍然听见亡夫的名字,她的呼吸都快停了。
她想他,很想。
压下了心里的思念,方茹嘴唇颤抖:“我敢,若是方才之言有半句虚言,便让陈守受我牵连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话落,只有寂静。
知晓方茹过往的楚昭云和段景曜对视一眼,决定姑且再信她一回。
只是,楚昭云还有最后一问:
“方茹,你醒来之时,说看见他了。他是何人,是与琉璃交谈的男子,还是行迹可疑之人,或是凶手?”
“我……”
方茹眼中情绪又是骤变,浓烈的悲伤忽然笼罩了她。
“我看见了陈守……我晕倒之前,看见了他……他就站在那……醒来后,他就不见了……”方茹的眼泪滑落。
楚昭云心里曾经有过这般猜测,没想到方茹看见的还真是陈守。
“推官大人,一定是陈守一直在我身边保护着我,我遇到了危险,他便现身了,对不对?他是不是从未离开,是不是一直都在陪着我?”
“……应是
你眩晕之前,产生的幻觉。”楚昭云想,大抵是方茹太想陈守了,意识涣散之前,便产生了幻觉。
“不,不是这样的!”方茹用力摇头,像看向救命稻草一般看向段景曜,“大人你懂这些,一定是陈守一直陪在我身边,只是我看不见他的魂魄,对吗?”
“……”他怎的就懂这些?
看着方茹灼热且充满希望的眼神,段景曜无语凝噎。
骗人的话,终究是回力镖一样朝他飞来。
方才让方茹发誓的那些话,本就是他随口一说,人死了会投胎转世吗,人当真有来生吗?
他不知道。
也不信这些。
有些话虽然残忍,他也不得不说:“以我拙见,世上并无鬼魂,人死之后意识消弭,身体回归天地,便是终结。”
“不!不可能!我分明看见他了!你们都不懂!”方茹情绪有些失控。
恻隐之情,又从楚昭云心头悄悄冒了出来。
方茹真是个用情至深的痴女。
楚昭云看着方茹,用力抓着她的胳膊让她安静下来,“方茹,你该走出来了,陈守若还在,一定不希望你是眼下这般。日后,你自己好好过日子。”
“陈守……”
“你爱他,可也要好好爱自己。”
“我……”方茹逐渐安静下来。
楚昭云看向方茂茂:“带她回茶楼……再把高路带过来。”
顷刻之间,钱庄只剩了楚昭云和段景曜,还有气绝在地的柳梦。
一整日都还算克己复礼的段景曜,忽然抓住
了楚昭云的手。
看着她也不够,他恨不得将她揉进眼睛里。
他也未曾料到,自己被方茹触到了情绪。
这是他在查案过程中从未有过的情绪失控。
“昭云,若是有朝一日,我意外身死,我希望你忘了我。”一想到那般情景,段景曜心痛,却也如实坦言,“若是有人爱你,我希望他能取代我,你们好好的过日子。”
楚昭云情绪还未从方茹之事中抽出来,蓦地听了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