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
降谷零一手端着托盘, 推开门走进去。
吱呀——
房间里此时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昏黄。
成步堂薰缓缓转过身,看见这人还给他带了茶进来,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真打算跟他开茶话会吗?
【好香哦....】系统吸溜,【你这个同期为什么会在当厨子上这么有天赋?】
薰说道:【“那就让他以后去咖啡厅打工好了。”】
“格兰利威先生。”降谷零将茶杯轻轻放在他面前。
他在这些年的训练里,确实已经将伪装的技术锻炼到了炉火纯青。
在需要“波本”忠诚的时候, 他似乎连下垂的发丝都是顺从的,完全看不出那个手持几千万现金在赌/场大杀四方的情报成员的影子, 那些被他剁下来的手指, 似乎都只是来自于恐惧中的想象一般。
很不错啊, 零。
但成步堂薰依然没碰他给的水。
他只在这个时候抬起眼睛,昏黄的台灯光线打在他一侧的面孔上,照亮那只还完好的金瞳, 而颜色浅淡的被炸/毁的眼眸掩藏在黑暗中, 缀着旁边几道烧伤的疤痕。
“.......”
降谷零表面上没什么波动,但是掩藏在背后的手却不禁攥紧了。
小绫......阿薰。
这是他在回想起一切以后,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然而,现场气氛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适合他从格兰利威身上追忆的契机, 冰封得像是个冰窖,而且......
只是看着对方那只失明的眼睛。
他仿佛就又回到了那个足以映亮东京夜空的残酷的夜晚......空气里都是硝烟的味道,剧院崩塌, 树枝草木全被烧成灰烬, 随着滚烫烧灼的风浪吹向四面八方。
没人知道当时被关在里面的雨宫薰,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到底是什么想法,松田说他看见了雪, 组织冷笑说他想叛变。
自由的高歌随着烈焰甚嚣尘上, 但又在真正触及天空之前, 被钉入灵魂的铁链拽回了地/狱。
而这一切的惨剧.......
在最初,又究竟是因为谁而发生的呢?
格兰利威那张早已经不再那么完美漂亮,不再那么生动的面容转向他,每一丝神情都透着一种机械的冰冷。
以及,空洞和迷茫。
现实与过去的撕裂堪称极致残酷。
零几乎想下意识地移开眼眸,但格兰利威没给他这个机会。
系统:【草,我觉得你吓到他了。】
“作为情报人员,你的消息应该比我灵通。”
成步堂薰淡淡地说道,假装没看见他愈发深沉的眼眸:
“有个在你加入组织之前的情报老主顾最近被组织清理掉了,他是开地下拳击场的,听说还曾经想过招徕你只为他一个人服务......”
“你应该还记得他,波本?”
降谷零挺拔的身形安静地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
这么一说,他确实想起来了,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组织的确是把“安室透”的一切都查透了。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在现在提起这个,格兰利威先生。”
降谷零对答如流,也大概猜到了格兰利威的目的:
“我对于您作为我进入组织的担保人,表示非常感激,也明白您承担了很大的风险。但是,这些过去的事情我其实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应该以后也不会再想起来。”
言下之意,过去的一切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他不信格兰利威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明白就好。”
格兰利威对于他滴水不漏的回答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说,他还是那样没什么表情。
“忠于组织,是我们应该做的。”
黑发青年冰冷地说道,开口的嗓音机械得让零不由得心惊,掌心都渗出了汗。
“我相信你能明白,永不背叛,奉‘那位先生’的指令为超越一切的准则......”
“唔!”
可在说到一半的时候,格兰利威的神情忽然怔住了!
他停在原地,剧烈地咳嗽起来,手紧紧地卡住自己的脖颈,在那段修长的颈项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刺目的痕迹——
他像是在反抗什么。
格兰利威在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于是只能那么痛苦地,掐着自己,用窒息来保持清醒地.....
反抗着什么,根本无法用肉眼看见的,一直紧紧束缚在他的脖颈上的东西。
而降谷零僵在原地,就这么眼睁睁地。
看着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