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内城。
“父亲,有线人说,萧君泽秘密离开奉天,去了大虞。”沈芸柔深意地走进沈清洲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干净,干净的只有床榻,棋盘,桌案。
除此以外,什么都不剩。
“帝辛大婚,皇后是奉天的朝阳郡主。”沈清洲的话语同样透着深意。
“父亲此次,打算帮谁?”沈芸柔将茶杯奉上,用梳子蘸取何首乌的汁水,帮沈清洲梳头。
他明明还那么年轻……可却满头银发。
“帝辛若是要杀萧君泽,是要掂量一下的,他暂时不会那么做。”沈清洲并不觉得这是生死局。
“那帝辛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沈芸柔显然有些不解。
“若说是为了感情,那这两国帝王,多少都有些幼稚了。”抬手阻止沈芸柔继续梳头,沈清洲垂眸摇头。
胤承不会真的杀萧君泽,可他要引萧君泽前去,是为了‘杀’他自己。
让他死心。
萧君泽若是去,他心死。
萧君泽若是不去,他会让朝阳心死。
很显然,萧君泽去了。
奉天边关三十万大军,木景炎木怀成,哪一个都是隐患。若是帝辛真的杀了萧君泽,两国战争必起,西域暗魅楼坐收渔翁之利。
“但萧君泽未必能活着离开大虞。”
沈清洲将一枚黑棋放在沈芸柔手中。“替为父做件事。”
“是!”
沈芸柔聪慧,知道沈清洲在担心什么。
就算胤承不杀萧君泽,暗魅楼也会从中作梗,挑起两国争端。
萧君泽最大的错处,便是独自一人前往大虞。
何顾虽是沈清洲养大的高手,可仅凭他一人,护不了萧君泽周全。
沈芸柔身边,有三百高手精锐,这是沈清洲给女儿的嫁妆,也是保障。
……
大虞,皇宫。
高手慢慢逼近,萧君泽抱着朝阳的手越发收紧。
手指轻轻护在朝阳眼睛上,萧君泽笑了一下。“朝儿,别怕,也别出来。”
“萧君泽……”朝阳惊慌的拉住萧君泽的手腕,眼泪滚烫地灼热。
僵硬的摇头,朝阳还在努力的想着,如何能让萧君泽安全离开。
“萧君泽……你听我说,你听我的,好不好……从这里离开,回到奉天,好好活下去……好不好?”朝阳死死地拽着萧君泽的手腕,不肯松开。
萧君泽安抚地揉了揉朝阳的脑袋。“朝儿,来不及了……”
胤承不会放过他。
朝阳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嘭!”门被踹开,外面袭来的是浓郁的杀意。
朝阳下意识上前,将萧君泽护在身后。
她曾
经答应过不会对胤承刀剑相向,可胤承……在逼她啊。
“呵……”胤承的脸色有着浓郁的嗜杀和疯狂。“奉天陛下亲自光临我大虞,是来祝贺朕与皇后大喜之日?”
“帝辛,你要杀便杀,废话太多。”萧君泽冷眸看着胤承,两人的视线在交汇的那一瞬间,只有杀意。
“哈……”胤承笑了一声。“独自一人闯我大虞皇宫,萧君泽,你可真是太让我惊喜了。”
长剑对准萧君泽的颈部,胤承的杀意毫不掩饰。
朝阳呼吸凝重,抬手握住了胤承的剑。
手指慢慢用力,血液顺着指缝流淌。
“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她做不到对胤承刀剑相向,但她可以和萧君泽一起死。
“朝儿!”萧君泽惊慌地将朝阳抱紧在怀里。
“要死,就死在一起……”朝阳眼神坚定的看着胤承,再次开口。“胤承,杀了萧君泽对你来说百害无利,白梓延也来了吧……他就在这大虞皇城看着呢,看着大虞和奉天,相互扑杀。”
朝阳在赌,赌胤承对这天下和大虞的责任感,要比萧君泽重一些。
若是萧君泽死在大虞,木景炎也好,身在柔然的木怀成也罢,都不会善罢甘休。
大虞就算是强兵强将,也无法面对这种反扑。
到时候,最得益的,是西域。
胤承的呼吸在颤抖,嗓子好热,灼热得生疼。“朝儿……他比我,重要得多,对不对?”
朝阳摇头,这不一样。
“如若我和他一定要死一个,你会选择让谁活下来?”胤承声音沙哑,他在逼朝阳。
“你……”朝阳紧紧地握着胤承的剑。“我会选择让你活下来。”
胤承惊愕地看着朝阳,并不想听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会和他一起去死。”
“朝阳!”胤承失控,握着剑的手也一直都在发抖。
“我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