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就是珠亮成亲的正日子。
舒舒用了早膳,就去都统府了。
今日她这个姑奶奶不算客,也是主家,要帮着待客。
正红旗董鄂家的各房族人,其他旗的董鄂氏族人,都有人过来。
正红旗的宗室、简亲王府、苏努贝子府,也都有人过来。
舒舒这里,负责招待各家宗室女眷。
今日过来的宗室福晋,除了康亲王福晋、简亲王福晋、顺承郡王福晋、苏努夫人之外,就是各家皇子福晋。
七福晋不用说,跟董鄂家是老亲。
五福晋这里,作为舒舒的亲嫂子,跟着丈夫一起过来吃酒。
三福晋也是夫妻两个来的。
四福晋与舒舒交好,还有表亲,跟董鄂家也有走动。
十福晋这里不用说,也是夫妻两个人来的。
如此一来,不像是勋贵人家的婚宴,倒像是宗亲人家的应酬。
三福晋看着满堂热闹,有些眼气。
就是公府那边办喜事,也不会有这么多妯娌捧场。
她就忍不住鸡蛋里挑骨头,对舒舒道:“你呀,也太不周全,这开府的妯娌都来了,怎么好单落下大嫂?”
舒舒看了三福晋一眼,道:“去年堂弟成亲,三嫂也派了帖子请大嫂?”
喜事要提前派帖子,没有人情走动的人家,冒然派帖子看着也不好看,倒像是追着要份子似的。
三福晋:“……”
不是一个旗的,没有交情,怎么好派帖子?
舒舒不说话了。
三福晋轻哼一声,去跟淑慎郡主说话,另有几个年岁差不多的宗女,也都围着淑慎郡主说话。
四福晋见状,有些好奇。
对于这位郡主,她了解的不多,没想到郡主这样好人缘。
七福晋见状,跟四福晋解释道:“您入宫早,当年外头正流行纳兰词,郡主还在闺阁,就牵头结了社,如今大家都成亲了,难得凑到一起,可不是要好好亲近亲近。”
四福晋道:“三嫂也是其中?”
七福晋道:“那肯定是啊,三嫂当年也是排得上号的才女。”
四福晋听了,就晓得这应该不是什么正经诗社,才女的成色很是不足。
十福晋在陪五福晋说话,道:“喜棚开了两处,席开百桌,之前我们爷说起八旗著姓的时候,还说董鄂家人口少,这还算少么?”
五福晋看着这满堂的超品诰命,也算是开了眼界。
除了王公府邸的红白喜事,勋贵人家的热闹,这也算是头等的了。
她斟酌着说道:“董鄂一族总的人口少,却是最早来归,族长温顺公尚文哲公主,儿孙都是太祖血脉;旁支又出了孝献皇后,得了承恩公,加起来显爵多。”
十福晋望向公府的几个妯娌,道:“我上一回见这么多出嫁的宗女还是福松结婚的时候,九嫂的堂嫂、族嫂,就没有几个外姓的……”
说到这里,她看到了与觉罗氏说话的那拉夫人,道:“七嫂家也是如此,七嫂的嫂子跟弟妹,也都是宗女。”
五福晋微笑着听着,没有接话。
十福晋不是京城人氏,不晓得八旗著姓不是用人口多少排的,是按照在各旗的地位与佐领排的。
跟董鄂家相比,他他拉氏嫡支丢了公爵降为二等人家,更不要说旁支……
前头客厅,齐锡面上带了笑,心里也有些不安,觉得今日贵客太多了。
要知道,这派帖子,跟人到不到,是两回事儿。
不过他也晓得,几位皇子过来,并不是给董鄂家面子,而是给九阿哥面子。
九阿哥看重岳家,人又恰好不在京,五阿哥与十阿哥过来捧场,也是为了这个缘故。
至于三阿哥这里,还真是没想到……
三阿哥正跟康亲王说话:“汗阿玛让各旗整顿旗务,正红旗整顿得如何了?大哥这阵子都要住在旗营了……”
康亲王道:“退下了不少老病旗丁,等到万寿节后,就要抽丁。”
所谓八旗的铁杆庄稼,就是这样来的。
年满十六的旗人,就能抽丁披甲。
按照律法,八旗正身男丁都要比丁,上丁册,抽丁服役。
入关之前,差不多是三丁抽一。
如今人口孳生,各色旗的披甲却是有定数,差不多就是五丁抽一。
补上差事的,不正经当差,告了长假吃饷的也大有人在。
补不上差事的,就是闲散人口。
如今各旗整顿旗务,披甲更迭是免不了的。
三阿哥听了,颇为兴致,道:“现下抽丁是什么章程?”
康亲王道:“按照丁口户籍,没有披甲的人家优先抽丁。”
八旗人口不事生产,总要保障每户都有拿丁银的,要不一家老少没有嚼用,还要族人与旗里救济。
三阿哥想着自己名下的佐领人口,今年也要抽丁,回头自己也要留心些,别吃了亏。
五阿哥见十阿哥不跟正红旗的宗室亲近,道:“面上还是当亲近些,省得吃了亏。”
十阿哥道:“我不招他们,他们也别招我就行,我又不打算插手旗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