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都送走了。 舒舒去了宁安堂,尼固珠已经打着小呼噜睡着,还没有醒。 平日里上午吃完辅食要睡一觉,今天因“抓周”的事情耽搁,睡得迟了。 伯夫人久不应酬人,也有些乏了,拍着肩膀。 舒舒就上前按了按她脖颈上的穴位,道:“您也好好睡一觉吧!” 伯夫人摇头道:“这个时候歇着,晚上该走困了。” 人上了年岁就是如此,觉轻。 平日里二更了歇下,五更就醒了。 舒舒道:“那晚上喝两盅好了。” 皇子府的酒窖中,还有一种促眠的玫瑰葡萄酒。 那个就是专门给伯夫人预备的。 伯夫人摆手道:“别耽搁了,去看看丰生他们吧,看完也好好歇歇。” 年轻人跟她们不一样,舒舒又是个爱睡懒觉的。 舒舒应声,出了宁安堂。 她心里安定了几分,本还想着孩子大了以后,要是伯夫人提离开之事,她就死缠烂打。 眼下,应该不用了。 只是往后她这严母的架势也得摆出来,要不然九阿哥是个没有立场的,伯夫人再护犊子,三个孩子就要无法无天了。 尼固珠今天的如意跟葫芦一送,舒舒就晓得,先来后到不好使了,宝贝闺女要后来居上,成为阿牟心中最重要的人。 没有关系,这就是隔辈亲了。 老人满眼都是孩子,孩子眼睛里也满眼都是她。 两人做个小伙伴。 自己这里,每日里事情多,身边的人多,心里只能分出一部分给伯夫人。 回到正院,园子里静悄悄的。 跟方才的熙熙攘攘相比,她还是喜欢安静。 果然,不到三十人的宴客规模,对她来说也是多了。 舒舒想着,又去了后罩楼。 丰生跟阿克丹也睡着。 阿克丹还好,今天就是凑数的,没有辛苦。 丰生这里,小家伙可是走了小一刻钟。 平日里可走不了这么久,毕竟才开始学走路,不宜过多。 舒舒有些担心了。 今天这运动量超标了。 齐嬷嬷守在边上,看出舒舒担忧,小声道:“福晋放心,方才老奴给大阿哥揉了腿,还泡了脚,明天就好了。” 舒舒拉着齐嬷嬷道:“嬷嬷在,我再没有不放心的,可是嬷嬷也要想想自己的春秋,现在他们周岁了,保母人品成色也该看出来了,您也挑着使唤,别辛苦了自己。” 齐嬷嬷道:“老奴心里看着了。” 舒舒道:“往后每天要么鸡蛋跟牛奶,嬷嬷就换着法子吃吧,要是都不吃,那我就叫人做骨头汤了!” 齐嬷嬷现在茹素,舒舒劝了几回,也没劝回来,就叫人在齐嬷嬷每日供应上做了添加。 齐嬷嬷点头道:“那老奴吃奶糕喝牛奶,鸡蛋还是留给小主子们吃。” 舒舒摇头道:“咱们家就有养鸡场,一天上百个鸡蛋,还差嬷嬷这两个……” * 前院书房,九阿哥瞪着福松,皱眉道:“你是皇子府司仪长不假,可也是爷的小舅子,丰生他们的亲舅舅,连顿饭都吃不得了?” 早先设了十四个座位,一个座位一直空着。 旁人不晓得缘故,实际上那是九阿哥给福松预留的。 之前以为福松耽搁了,才没有在开席前赶回来。 结果一直没有露面。 等到客人们都走了,福松才过来寻九阿哥回话。 原来他早从园子里回来,就直接去皇子府后头小院了,没有到前院吃席。 福松笑道:“九爷,公私需分明,后头几位奶奶,平日里福晋也请过来吃茶说话,今天福晋也只给格格派了帖子。” 不是小瞧富庆妻子跟张大奶奶,而是因为不合规矩。 今天既是限制了宴席规模,成了“家宴”,那就不适合加上僚属。 福松晓得,姐姐跟九阿哥没有将他当僚属看待,可是他自己得有数。 就算要摆舅舅的谱,也不是今天,不是这种饭局。 珠亮他们兄弟,也是舅舅,可是也没有说今天过来上桌。 九阿哥道:“你是家里人,跟他们比什么?” 福松道:“这不是有外客么?就要按照规矩走,如果下回有事儿只宴请都统府那边,或者十爷、五爷过来的小宴,我指定上桌了。” 九阿哥冷哼了一声,道:“规矩之外还有人情呢,你别做了张家女婿,就学那些虚头巴脑的规矩!” 福松不想再掰扯这个,岔开话道:“上午去畅春园,太后跟皇上都召见了。” 九阿哥听了,不放心了,道:“太后慈爱,要是晓得你身份,只有赏的;汗阿玛那边,没说别的吧?” 这牛痘的赏赐是不是也该下来了? 十七阿哥种痘成功都要一个月了。 九阿哥晓得康熙会赏的,就怕赏赐湖弄了,不给足。 福松想起了上午情景,如实回答,道:“先去的畅春园,皇上召见了,问了一下今日客人,还问了送过去什么了,我就如实说了,太后处一桌席面、御前四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