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关外,官道上,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过来。 前头的队伍就都往道路右侧避让。 这是官道,也是驿道。 按照规定,遇到骑马的驿夫与驿卒,官民都要避让,不得耽搁行进。 否则要是六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就要影响行进速度。 赫舍里氏搂着儿子,坐在马车里,眼睛都洼陷下去。 这几日她吃不好,睡不好,越想越害怕。 自从出了古北口,她就找机会想要逃离队伍,可是一直没有成功。 若是她单独一人,还能试试,可是带了儿子,除了在路上或驿站里,否则也没有机会带儿子离开众人视线。 今天是十月初八,已经是出关的第四天。 每日两驿站,已经走出来二百多里地。 赫舍里氏生出绝望来? 或许自己可以当傻子,对于三爷“失踪”之事不闻不问,表现出相信他们的话,那能不能带了儿子平安抵达宁古塔? 不管他们是要报三爷逃逸还是病亡,都会先留下自己母子应对京城跟地方的盘问吧? 要不然,一个人出意外,一家三口还能都出意外? 赫舍里氏想到此处,将儿子搂着更紧了。 真要是京城来人,她拼死也要给儿子挣个生机出来。 随着马蹄声临近,赫舍里氏的心提了起来。 杂乱的马蹄声响,人数不少。 面恶的管事骑马随在前头的一辆马车前,回头眺望,察觉到不好,对马车里的人道:“不大对劲,过来好几十号人。” 马车里的人也不安了,挑开车窗帘子,小声道:“不会是御前打发人,传三爷回京?” 他脸上还涂着药,身上是勋贵常穿的宝蓝色袍子。 面恶管事皱眉道:“先看看来的是谁,瞒不过就推到三太太头上……” 他们只是佟家户下人口罢了,哪里做得了主子的主? 马车里的那人点点头,很是不安。 马车靠边停了。 这会儿功夫,几十骑已经到了跟前。 富庆跟春林勒马停下。 富庆对外头挥了挥胳膊,“呼啦啦”,后头的几十骑队伍散开,将这一行团团围住。 九阿哥打发两人出来时,只是让他们追人回去。 具体怎么追回去,两人路上已经商量了。 富庆的视线在两辆马车上转了转,道:“隆三太太,我们是九皇子府侍卫,九爷带着九福晋出京,就在后头驿站,听闻三太太在此,吩咐我等过来接三太太与大少爷过去亲近半日。” 这也是试探了。 他没有提隆科多。 要是隆科多在队伍中,自会出面。 要是隆科多没出面,那就是真是埋骨荒野,这一行人中定有知情者。 宗人府的解差已经下马,没有想到九阿哥会打发人过来请人。 这来了好几十号人,这是请么? 不过也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 马车里的赫舍里氏已经僵住。 她没想到竟是想什么来什么,竟是真的遇到京城来人。 只是来的不是御前的人,而是九阿哥的人。 她心中天人交战,额头汗津津的。 选对了,有一线生机。 选错了,就是催命铡刀。 她心里纠结,就搂紧了儿子。 岳兴阿被搂得闷叫一声:“额涅……” 赫舍里氏醒过神来,低头看着儿子。 马车外已经有了动静,那个面恶管事道:“谢九爷好意,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冷,今天还有雪,我们三太太带了大少爷,也不方便耽搁,等回来时再给九爷、九福晋请罪……” 出关之前,富庆跟春林就在古北口关卡查了记录。 佟家一行,除了赫舍里氏之外,没有嬷嬷。 这很是不妥当。 要是鄂伦岱真心援手,不会想不到他们的难处。 籍没,户下人口充官。 眼见这人又是这个长相,看着不似良善之辈。 富庆想着九阿哥平日神情,扬着下巴,眼神带了傲慢,看着那面恶管事,道:“爷是皇子府侍卫富庆,你是哪个?轮得着你跟爷对嘴?还没有规矩,直接在马上说话!” 春林坐在马上,看着这面恶管事。 是个练家子,看着不胖,可是那脖子都快赶上脑袋粗了。 话说到现在,隆科多夫妇还没有露面,这明显不对。 他直接端起了弓,对准那人。 跟着来的三十护军也都背弓,还配着刀,见了春林动作,也都齐齐地准备弓,将马车周边的十来号人都瞄准了。 面恶管事瞧出来这伙人来者不善,正想着怎么回话,第二辆马车里下来两人,是赫舍里氏抱着儿子。 她已经有了决断。 虽说之前三爷得罪了九阿哥与九福晋,可是到底是亲戚,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可是这随行的佟家的户下人,却疑似“杀夫仇人”。 面恶管事见赫舍里氏下车,变了脸色。 赫舍里氏已经瞧出来双方对峙局面,抱着孩子,一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