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抬起头,看着三福晋道:“九弟妹是规矩差了,还是不讲人情?” 三福晋:“……” 人人都夸的,哪里规矩就差了呢? 人情更不用说,上头两重婆婆哄得欢欢喜喜,中间跟妯里姐妹似的,下头待小叔子、小姑子也周全,圆滑世故。 这衬着自己成了不规矩,不讲人情的? 三福晋带了幽怨道:“我要是日子能跟她似的顺当,也能八面玲珑,处处周全,都是家里好好教导出来的,也不是那四六不懂的……” 四福晋看着三福晋道:“北六所六个院子,您当时有邪火怎么不去叩七弟妹、十弟妹的门,怎么不去十三阿哥跟十四阿哥门前闹腾?” 三福晋咬着嘴唇,道:“七阿哥阴沉沉的,看着就是爱记仇的;老十跟其他阿哥不一样,舒舒那里,妹妹也好,妯里也好,真是当自己人待的,她平日里顶我,也顶得我心肝肺难受,可孬一阵、好一阵的,过去不就过去了。” 四福晋无语,看着三福晋道:“可见您心里规矩、人情都是晓得的,不过是寻思舒舒性子宽和不记仇,可是她也是娇养大的,口角两句不计较,可这样打脸的事情再不计较,那不是就被人欺负到家了?” 三福晋好一会儿道:“那……我们爷让我道歉,她却连我的嬷嬷都不见,我该怎么办呢?” 四福晋也不是爱多话的人,今天已经说了不少。 况且一个嫂子,一个弟妹,她说什么也不合适,就闭口不言。 三福晋觉得没意思,起身就往外走。 四福晋起身,送到院子门口。 三福晋望向南二所,八贝子夫妇所在。 她晓得八阿哥夫妇住二所的缘故,之前四阿哥夫妇没打算过来的,所以八阿哥夫妇才会先占了二所。 可是不知道的人眼中,这一条又成了八福晋骄纵跋扈的证据。 这名声坏了,就是如此,处处让人挑剔。 八福晋的名声是怎么坏的? 除了有自己的错处,还有就是被舒舒这个妯里给比的。 三福晋直到回了北头所,越发想明白这个道理。 那就是方人的不单单是九阿哥,还有舒舒。 谁要是招惹她,指定不落好。 谁要是跟她好,反倒能得好处…… * 跟三福晋一样烦躁不安的,还有三阿哥。 他被堵到内务府了。 富察家这样错处都露在外头,定罪籍没,也在众人意料之中。 令内务府上下震荡的,是对马家跟卫家的处置。 追缴银两不说,在御膳房当过差的职官,全都罢黜了。 要知晓两家亲族大部分子弟都在御膳房当过差! 如此一来,不能说全军覆没,也就剩几个旁支庶出的小鬼儿了。 大家对这位三爷,还真是高看了好几眼。 同样是不待见外家,九阿哥那里就是卡着不给补缺罢了。 也不是说都不给补,卡得是没有本事借着皇子外家身份多占多拿的那些人;真是凭本事资历熬上去的,人家也没有非要扒拉下来。 到了三阿哥这里,则是直接切了。 阖家的前程尽没。 在职的罢黜,不在职的记过免补缺。 卫家还罢,急死了也只有去刑部衙门堵八阿哥的,不敢来闹三阿哥。 马家族人这里,却是齐聚内务府。 “三爷,不教而诛谓之虐,家里有什么错处,您说在前头,谁还能不改?” 说话是个须发皆白的老爷子,也是荣妃的亲叔叔,马氏一族现下辈分最高的人。 三阿哥的亲舅舅也在其中,却没有说话。 抬旗的消息已经确定,正在核算人口。 还是从旧例,只抬荣妃父母这一房。 她的兄弟往后都要去上三旗了,内务府的差事本就要交出去。 影响最大的,就是荣妃的叔伯堂兄弟家。 老爷子古稀之年,老泪纵横,道:“家里熬了几辈子,才有了今日成色,这一下子就要跌到泥里……” 三阿哥已经明白过来,这是汗阿玛给自己长脸了。 自己挂内务府总管,马家的人没给自己抬轿子,汗阿玛恼了。 他看着那老爷子,道:“熬了几辈子?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马家的风光,不是从我额娘入宫开始的么?” 荣妃为头一个嫔御,且生了第一个皇子,家族就跟着借了光,进了御膳房。 那老爷子卡脖子,好一会儿,道:“我们也是孝敬了娘娘的,这么些年,一年没落下……” 三阿哥想到富察家的账册,一年贪墨二、三十万两子,孝敬到毓庆宫的不足三万两。 他看着老爷子道:“哦?那意思是大头孝敬了我额娘,那是几成啊,六成?还是七成?” 老爷子憋着脸色发青,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个没有办法扯谎,这银两少说不了。 他们想少说,可是裕丰楼的账册却是白纸黑字写着的。 三阿哥冷哼道:“借着我额娘的体面,鸡犬升天,捞了这些年,还不知足,连对皇家的敬畏之心都没了,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