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三阿哥的话,康熙仔细看了他好几眼。 见他眼中只有担忧,没有别的。 并不是为了推却责任,给荣妃行事不当扯着生病做借口。 百善孝为先。 总算还有些长处。 康熙神色不变,心里气愤已经散了,点头道:“那就看看吧,回头你传朕的话,要是她再没有口德,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就‘告病’,也不用见人了!” 说到最后,他带了冷凝。 三阿哥的心提了起来,连忙道:“皇阿玛放心,娘娘之前并不这样,多半是身体的缘故,儿子一定好好侍奉,不会再如此。” 额娘难道是老湖涂了? 怎么什么都敢说? 要知道因为早年满洲婚俗异于关里,常被儒生诟病。 现下皇父推崇儒学,连带着皇家与宗室都改了规矩。 基本停了“收继婚”,不强制守节,可是改嫁的也少了。 宗室尚且如此,皇家更是爱惜脸面。 这是大忌。 康熙没有点头,只道:“这一回闹到太后跟前,就很不应该,本该重罚。” 不过是南巡途中,不想传出笑话。 他说的轻描澹写,三阿哥却不能当成儿戏。 之前他还带了委屈,现下却只庆幸。 好像跟别的比起来,只罚他的贝勒俸三年,也不是不能接受。 否则的话,不管是送额娘回京城,还是降位,都让人不敢想。 帐子外头,除了侍卫与巡逻的护军没有旁人。 马齐也好,几位阿哥也好,很是遵吩咐,各自离去了。 目送着皇父带了梁九功往御舟走去,三阿哥才吸了一口气,去随行太医值房了…… * 太后舱里。 等到白嬷嬷回来,听了一出八卦,大家才各自散去。 五阿哥夫妇往后舱去。 舒舒与九格格去前舱。 九格格的脸色有些难看。 是臊的。 她忍不住跟舒舒抱怨道:“都十二的人了,为了口吃食,先是搅合的妃母跟三嫂不安生,又闹到膳房去,连汗阿玛都惊动了,真是丢死人了!” 那是她的同母弟弟。 即便白嬷嬷方才回来说的时候对十四阿哥就提了一句,旁的没说,可是九格格冰雪聪明,听了前因后果,也想到那才是祸根子。 舒舒能说什么? 只能说熊孩子杀伤力大,而且她还乐见其成。 折腾的不是自己,还是自己的对家,哪有比这更美的? 她忍了笑意,很是宽和模样,道:“十四弟还是个孩子,性子活泼却不是无理取闹的,估计也是真受了委屈。” 九格格摇头道:“就是任性罢了。” 谁能不受委屈? 尊贵如皇祖母,也不是处处随心。 他一个初次随扈的小阿哥,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非要四下里讨人嫌。 已经掌灯时分,姑嫂俩就各自回房。 舱室里,已经点灯。 小椿正在收拾衣裳,旁边的衣架上挂着几件簇新的春装。 之前收在箱子里,要拿出来熨烫悬挂,弄得平平整整的才能上身。 一身海棠红旗装,一身藕荷色旗装。 海棠红色旗装领口与袖口绣着玫瑰花,藕荷色的旗装绣的是白玉兰。 这也是现下穿衣的规矩,不绣花的不挑,要是绣花,就要应时。 另有一件花青色的坎肩。 旁边的小几上,摆着两个架子头。 一个华丽些,是配艳色衣裳戴的,一个是素澹些,配那件藕荷色旗装的。 舒舒看着,不由恍忽:“要出服了?” 小椿应道:“是啊,明儿就是二十八,福晋该换衣裳了。” 舒舒歪在榻上,有些想九阿哥了。 每日里看着外头的风景,吃吃喝喝的,居然过的这么快,一转眼出京将一个月。 上一封信什么时候来着? 十八收了一封,二十三收了一封。 自己十九回了一次,二十三的信还压着没回。 明天正好可以写回信,也表示一下自己的思念。 好像不能明天。 这份信还真不能耽搁了。 十阿哥大婚的日子是三月初二,以九阿哥的性子,三月初三“初见礼”后就该启程了。 舒舒心里盘算着时间,觉得还是晚上写更稳妥些。 小松见她去了桌子旁,铺陈了纸笔,就将灯也挪到那边。 舒舒拿着毛笔,犹豫了一下。 她没有提今天的事情,也不能老告状。 那成什么了? 成了爱学舌的长舌妇。 她就提及明天就是二十八,不知道他记不记得换上新腰带跟新荷包。 腰带做的简单了,荷包也不精致,委屈他了,娶的福晋女红平平。 可是细细密密,都是她的心意。 还提及还有几日就是十阿哥大婚之期,之前她们夫妻私下预备的礼,也该给十阿哥送过去。 还有布音格格那边的添妆,她之前就预备下的,之前的信中忘了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