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气坏了身子……”
林夕道:“这事儿吧,往小了说,只是小辈胡闹,往大了说,却是欺君之罪……你就不怕皇兄怪罪?”
林瑞道:“总不能为怕父皇怪罪,便毁了人姑娘家一辈子……妾哪是那么好做的?”
他似想到什么,笑容有些悲凉。
林夕道:“若此事作罢,那你要的东西岂不落空?”
林瑞苦笑:“王叔觉得,林瑞要的是什么?”
林夕不答,道:“方才薛姑娘找我,也想让我替她在太后面前说话,我便是这样应她……但她说,她舍不得你。”
“舍不得我……”林瑞哑然失笑,久久无语。
林夕道:“她既心甘情愿,你也不必纠结了。”
林瑞默然许久,道:“先求娶安相之女,后又妄想太后的侄孙女,只怕人人都觉得,我是不自量力起了妄念,才这般不择手段……想来王叔也是这般看我。”
林夕道:“你想多了。且你是皇子,无论起什么样的妄念,都不算错。”
林瑞摇头苦笑:“林瑞再蠢,也不至蠢到心思手段路人皆知,林瑞再卑鄙,也不至卑鄙到只会在女人身上打主意……
“我只是……这辈子被人摆布的够多了,不想再被人当做棋子。”
林夕没有说话。
“宫中我的那些兄弟,个个出身贵重,唯有我,母亲只是母后宫中的宫女,生下我不久便撒手人寰……
“我在母后宫里的偏殿长大,大皇兄比我只大三岁……”
“王叔,我活得……”林瑞笑了笑:“很累。”
林夕依旧没有说话,只安静的听他说。
“功课,不敢太好,也不敢不好,祸,不敢闯,又不敢不闯……
“二十多年了,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从来没有由着自己的性子,活过一天。”
“所以王叔,我真的很羡慕你,”林瑞道:“羡慕你有太后疼着,有父皇宠着,羡慕你在这种地方,还能活得这般任性自在。
“我就盼着,盼着出京就藩的那一天,无论什么样的地方都好……环境再差,别人能活,我也能活,封地再小,总能养的活我一个……
“只要能痛快喘口气就好。
“结果,大哥出事了。
“往日处处嫌我碍眼的母后,开始对我嘘寒问暖,和许家表妹的婚事,从我十七岁,拖到二十三岁,忽然开始急迫起来……
“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那个位置,说我一点都不想那是假的,可我不想被他们这么绑上战车……”
林瑞声音随着脚步一起停下,道:“王叔,你要到了。”
林夕跟着停步,问道:“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我也不知道……”林瑞自嘲一笑:“也许,是实在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也许,是不想王叔把我想的那么……不堪。”
停了停,又道:“王叔,侄儿还有一事相托。”
林夕点头:“你说。”
林瑞道:“安姑娘落水,我见她性情刚烈,知她必然不肯再嫁,所以才贸然向父皇提起……
“以为可以一举两得,同时解除我与她二人的困境,不想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甚至惹的安姑娘惊惧……”
他苦笑一声:“我也是事后才想明白,原来安姑娘要躲的不是别人,竟是我。”
林夕道:“许是你误会了,安姑娘……”
“无论是不是误会,”林瑞摆手道:“还请王叔替我转告一声,林瑞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至如此龌龊……既安姑娘无心,林瑞岂会强求?”
林夕点头:“好。”
林瑞站定,对林夕深鞠一躬,转身离开。
……
回到院子,陈硕正挽起袖子磨刀。
见林夕进门,头也不抬道:“四皇子同你说什么?门口都磨磨唧唧半天。”
林夕叹道:“说他和安姑娘的事只是一场误会,说他和薛姑娘的事,只是一场交易。”
进去寻了花瓶和剪刀出来,坐在亭子里插花。
这玩意他没系统学过,好在审美在线,花也够美,怎么插都不难看。
陈硕道:“他为何跟你说这个?”
林夕想了想:“可能是怕我在皇兄面前说他坏话?”
不由有些不忿:“我像是喜欢背后告人黑状的人吗?”
“不像,”林夕嘴角刚咧开,就听见陈硕的下半句:“你就是。”
林夕大怒,正要反驳,忽然想起来最近他确实干了不少背后告黑状的事儿,顿时哑了火。
又听陈硕嘲讽道:“我才出去几天,你这个姑娘、那个姑娘的,认识不少啊?
“如今安姑娘已经进了门,那个薛姑娘又是怎么回事?准备什么时候弄进来?”
“什么弄进门,说的这么难听。安以寒是她自己要来的,又不是我想的,”林夕道:“薛巧儿的事,更是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陈硕连声冷笑:“当初安以寒出事,你也是这话吧?结果呢?”
林夕一噎,道:“你这是什么语气?安以寒是进了门,可她又没吃咱家大米,人家交了伙食费的……”
伸出五根手指,道:“五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