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他们去了市里,就兵分两路。
刘勇男去找杜家宝,他没有直接去委员会,而是通过观察,找到一个带红袖套的小子,跟了他一路。
仔细记下他遇到人之后双方说的每一句话。
特别是称呼。
等到这小子落单的时候,刘勇男就骑车追了上去:“东哥,东哥你等等等!”
田东听到有人喊他,就捏了刹车,车一歪,腿撑着地,扭头一看是个没见过的年轻人,眉头一皱:“你谁啊?”
刘勇男忙下车把车架好,摸了烟出来给田东敬烟:“东哥,我叫兰勇,是车轱辘让我来找你的。
我和车轱辘是发小,不过后来我爸调动工作去了永安县,我们一家就搬过去了。
这才回来不久。”
“本来我是找车轱辘帮我办事儿的,可他姥姥家出事儿了,走得急,只跟我说有事儿来找东哥你。”
“说东哥您仗义,只要您答应的事儿,肯定能给办成,说您比西城区那个梁二麻子仗义多了。”
这些人都是刘勇男跟踪的时候听到的名字,车轱辘之前遇到田东的时候,说过自己姥姥家出事儿了,他要回乡下几天。
这会儿胡说八道起来简直不要太顺畅。
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田东丝毫都没有怀疑。
田东打量了下刘勇男,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脸上有疤,牙齿还缺一块儿,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样子,一瞅就是跟他一个路数的。
呸!
一看就不是正经货色,跟车轱辘是一路货色!
(车轱辘:东哥,我俩也是一路货色。)
接过烟一看,嚯哟,竟然是华子。
他把烟塞到耳朵后头,目光落在刘勇男手里的半包华子上。
“车轱辘?他的确是我兄弟,兄弟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说吧,啥事儿找我?”
刘勇男呵呵呵地笑,猥琐地搓了搓手;“那啥,我想,想请东哥帮我牵个线,请杜主任吃顿饭。
我就是想走走杜主任的门路,也进委员会,跟着车轱辘……不不不,是跟着东哥干。”
“我不想回永安县了……”
田东的目光再度落到刘勇男手里的华子上:“咋滴啊,在永安县惹事儿了,待不下去了?”
刘勇男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东哥您咋知道啊?”
田东笑而不语,心说就你这样的,不惹事儿能跑回老家找活儿?
但他就是不说。
刘勇男见状忙摸了烟再敬一支给他,田东接过烟叼着,刘勇男就狗腿地摸了火柴给他点烟。
田东吸了一口,享受地吐出烟雾,华子就是不一样啊,抽起来简直是太顺口了!
只不过烟是好烟,就是贵,且不好买。
反正他是抽不起的,周围也没人抽得起,就是他想蹭一根儿半根儿的抽,也找不到人蹭。
“这事儿啊……难,杜主任那人不好打交道,哪怕我把你带去他面前,你把东西送错,把马屁拍错了,有你好受的。
想跟着混,没门儿!
搞不好送你去劳动改造!”
刘勇男急眼了:“哥,东哥,我亲哥,您可得帮我!”
田东第三次将目光落在那包华子上。
刘勇男一脸肉疼,但他还是把烟摸出来塞田东的手里;“哥,我不抽烟,这烟您拿着抽。”
田东:“这怎么好意思啊!”说完就把烟揣兜里了。
不错,还有大半包呢。
“谢谢啊!”
刘勇男:说好的不好意思呢?
“不然这样,这都饭点儿了,我先回家吃个饭,你约个地儿,吃完了我来找你,跟你先说说杜主任家事儿。
免得你走弯路。”
刘勇男忙道:“别介啊东哥,哥你别回家了,兄弟我也没吃饭,咱们一起去国营饭店吃一顿。”
田东笑了:“那怎么好意思呢……”
……
林念和林大勇这会儿也来到了杜家宝住的那条巷子。
一进院子就有人问:“同志,你们来找谁?”
对于陌生面孔,街坊邻居们看到了都是要顺嘴问一句的,这个年代不像几十年以后,便是门对门住着,都相互不认识。
这个年代一条街住着的人谁家不知道谁家的事儿!
一条街全是熟人。
林念笑着说:“大娘您好,我们是来找杜主任的。”
问话的大娘懂了,又是来找杜家宝那个瘟丧办事儿的。
瞅瞅,拎的东西可不少。
林念把自己和林大强的脸都捯饬过,抹了点儿东西把皮肤变得暗沉,用木炭修了修眉形和脸型啥的。
反正靠着神奇的化妆术把两人的脸变得普普通通。
杜家宝是委员会的人,对这个单位的人林念向来没好感。
虽然有傅秋石在她不会吃亏,但是在情况不明朗的时候,林念还是不想惹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娘指着杜家的门:“他家在那里,你啥事儿啊,找杜主任?”
林念苦笑一声:“哎,家里人惹事儿了,得杜主任高抬贵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