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难,既是客观,也是主观,若无法减少困难,便增加面对的勇气。】
被矫正的滋味不好受,又累又困又疼,云朵再坚强,也只是一个生病的小姑娘,很快,她便蹲在跑台上,抱着双膝,浑身颤抖,眼泪终是没忍住,簌簌落下。
腾冲轻轻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放松,田义见状,背着手走上前去,站在他们身边,想给云朵多一些力量。
腾冲温柔地擦掉云朵的眼泪,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
“云朵,你还记得吗?腾老师第一次见你,是六年前!时光匆匆,你长大了,但你所走的每一步腾老师都记得!就像这些练习,我们以前都做过!现在不过是再来一次!别怕,这条路,腾老师陪你再走一遍!”
说着,腾冲稍稍退后一步,并展开双臂,示意云朵自己扶着跑台,朝向他走过来。
腾冲温柔的眼神、坚定的话语、不离不弃的陪伴,都令云朵心头一暖,眼中尽是感动。她慢慢站起来,扶着跑台,按正确的步态,艰难地迈出第一步。
只一步,就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大口喘粗气,无力支撑,绝望地看着前方,只想再次跌坐下来。她可怜委屈的模样,好似在说:
“就这样吧,歪歪扭扭、摇摇晃晃走路也无妨,最多就是多摔几跤,不想矫正了,不想练了,真的撑不下去了!”
突然,云朵面前出现了一捧向日葵,仔细数数,竟然有12朵。向日葵后面,是高大的田老师,他扬起唇角,笑得温暖无比,看上去竟比向日葵还要阳光。
“云朵,向日葵需要接受多少光照、吸取多少雨露,才能灿烂绽放?美丽的背后,多是不易。田老师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加油,朝着向日葵走过来!”
果然,看着耀眼夺目的向日葵,云朵眼中不仅有感动,更有炙热,她咬牙挺直脊背,用力撑着扶手,坚定地迈出一步、两步……
每一步,都很慢、很艰难,双腿犹如有千斤重,但即便满头大汗、双手通红,她也没有停下正确的脚步。走到腾冲和田义面前,与他们击完掌,粲然一笑,随即又转身,继续往回走,田义则快她两步,绕到另一端,举起向日葵,热烈地等待。
最后,还是唐淇来到他们身边,示意云朵今天的活动量已足够,必须停下来休息。
“腾老师,我还能走!”
“云朵很棒,但在课堂上,云朵要听老师的话,老师则得听医生的劝,今天先到这里,路漫漫其修远兮,接下来的每一次训练,腾老师都陪着你!”
“腾老师真好!”
说着,云朵又看向田义,眼中满是期待。
“田老师即便不能每次都来,但会让向日葵陪着你!”
“好吧!”虽然有些淡淡的失落,但云朵很懂事,知道田义百忙中能抽空来看她,已是不易。
“云朵真的好棒,迎难而上,田老师以你为傲。”
“田老师,原来我除了画画,还可以做很多事!”
“那是当然,作为奖励,这一束向日葵,都送给云朵!”
“哇,太好了,谢谢田老师!”
云朵捧着向日葵,心满意足地离开康复教室。她走起路来,依然很摇晃,毕竟步态的改变,并不会因为一节课就有明显效果,但大家看着捧向日葵的云朵,心中都燃起希望。
待所有学生离开后,田义和唐淇陪着腾冲收拾教室。
“田老师,果然还是你的鼓励到位,我看呀,你都快成咱们学校向日葵代言人了。继你的绘画教室、办公室之后,向日葵都延展到我的康复教室来啦!你到底在哪里批发的?”腾冲调侃道。
“腾老师见笑了,这孩子就喜欢向日葵,更何况,这花的确充满了活力与希望。”
“幸好云朵喜欢的是向日葵,要是那些喜欢星星、月亮的孩子,我看你怎么办?上天摘去?”
“摘不到,就画咯!喜欢星星,我就画星空,喜欢月亮,我就画暗夜。”
“啧啧啧,当真是艺术家,难不倒你!”
“不,要说难不倒的,还得是腾老师。您今天的话,振聋发聩,见过他们的成长,又要面对他们的退化,这种打击,比初始见到困难要更难上许多倍!腾老师,您在这儿十几年,见过那么多苦难,到底是怎么熬下来的?关键是,您还一直保持这般乐观与开朗!”
闻言,腾冲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向田义,此刻的他,没有一丝刚才调侃时的笑意,神情肃穆、眼神坚定,一开口,声音又沉又稳。
“苦难,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不是阻碍、不是借口,而是一座座丰碑!我希望我的意志坚若磐石,也希望我的学生跟我一样,苦难或许不可避免,但我们可以一起藐视苦难。”
田义震惊不已,瞪大眼睛看着腾冲,眼神中满是敬佩。一旁的唐淇,也微微点头,很是认同,并难得地开口应道:“腾老师这话,简单却不失霸气,明明豪情壮志,又不乏云淡风轻!佩服!”
“的确,优秀教师的觉悟,真不一般!向您学习!”
“不敢当,在唐医生面前,我这些太小儿科!一时嘴high,你们别捧杀我!”
腾冲并非想揭唐淇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