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云惊凰坐着皇宫的马车回来。
与她一同回来的,有后面几车的赏赐品,还有与她同坐马车的郑嬷嬷。
郑嬷嬷曾经家里是名门望族,规矩学得极好。
家道中落后就入宫为奴,在宫中整整五十年。
接近60岁的她生得格外严厉,气质几乎碾压许多大家夫人。
单看一眼,就足以让女子们胆战心惊。
云惊凰却丝毫不害怕,一路上还在喋喋不休:
“郑嬷嬷,你的耳环好好看!”
“郑嬷嬷,听说宫中很好玩是嘛?听说宫中的人都很富裕,还养尊处优活得很畅快?”
“有空了你带我去宫里玩好不好?”
郑嬷嬷全程听着那些天真愚蠢的话,心里十分不屑,板着张脸都不想理她。
但碍于云惊凰如今的身份,她只能淡淡应付:
“往后再说。”
呵,若云惊凰完不成皇帝安排的任务,哪儿有什么往后!
赢宫。
现在没有任何规矩,马车径直将她们载到龙寝宫。
一路上,傅家人的地毯还没有铺好,各种园子也没安排妥当。
沿途所见,四处萧条冷清。
云惊凰忍不住抱怨:“郑嬷嬷,你看到了嘛,就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鬼才愿意住。
说实话,要不是皇上给我这么多赏赐,我是一刻钟也不愿待!
我想嫁给太子,东宫一定特别奢华是不是?”
“王妃!”郑嬷嬷立即厉声制止:
“这些话你可不能明摆着说出来,你要记着你在赢宫的任务!”
“喔……喔!”云惊凰连忙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小嘴巴。
马车停下,郑嬷嬷开始领着跟来的奴仆,把赏赐的那些物品往宫殿里搬。
进去时,郑嬷嬷惊了惊。
虽然有些衣柜、书桌之物,但是还是十分寒酸,不见丝毫贵重之物。
而且在那偏殿之处,睡塌之上,还铺着被褥。
被窝里有个奇形怪状的布偶。
云惊凰进来时,只看一眼就十分满意。
容世子不愧是容世子,一切安排得太过妥当!
她如同肌肉记忆一般,快速朝着偏殿走去,“豁”的一声就坐在那睡塌之上。
还抱着那布偶玩着,像个单纯的少女。
“郑嬷嬷,快让人将东西全部搬进来这里。”
郑嬷嬷看得眼皮微跳:“王妃,你就睡这里?你还未与战王同睡?”
“是啊!我以后是要嫁太子的人……”
云惊凰说到这儿,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嘀咕:“我才不要与一个残废、窝囊废睡在一起!”
说完,她还拍着胸脯道:
“但你放心,我晚上不会睡得太死,不论他有什么动静,我全会听得清清楚楚!”
郑嬷嬷暂时不想与一个傻子多话,让人帮忙把东西全抬去偏殿。
她眼睛还四处搜寻着,想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
可容稷亲自前来安排过的屋子,又怎会留下什么线索?
夜幕笼罩。
整个世间一片漆黑。
所有奴仆全数离开后,只剩下郑嬷嬷与云惊凰。
云惊凰不顾郑嬷嬷那凶巴巴的脸,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郑嬷嬷你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得到这么多宫中赏赐!也是第一次有你这样的嬷嬷来照顾我,好开心呀!”
“可惜是在这赢宫,要是在富裕点的宫殿就更好了!”
“那什么战王,我觉得他压根连王都不能称。”
“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之人,怎么能叫战王?”
“皇上怎么还允许他住这么宽大的宫殿啊?应该赏给太子,直接做太子府!”
“对了,这些宝物你可要替我看好了,千万别让他们给我拿了去!”
各种吐槽间……
“哗哗哗……”
细微的轮椅声忽然传来。
云惊凰脸上条件反射般地出现厌恶:
“嘘……那残废又回来了!”
伴随着她的话落,果然,一抹高大的身影推着个轮椅回来。
那是厚重的漆黑木椅,上面雕刻有两个盘踞的龙头。
龙椅虽然被损坏,曾经帝高祁还让人将赢宫留下的所有与龙有关的物品,全数敲掉一爪。
五爪为龙,四爪为蟒。
但那丝毫不影响帝懿与生俱来的气场。
坐在其上的他一袭黑袍,哪怕什么也不做,周身就散发着骇人的威压。
郑嬷嬷单是看一眼,就感觉呼吸莫名困难。
怪不得至今文皇帝还心怀忐忑,这样的人怎能让人不提防?
郑嬷嬷起身走出去,按规矩跪下行礼:“参见战王。”
龙椅之上的人连看也没看她半眼。
苍伐直接呵斥:“谁让你进来的?想看王入寝吗?滚出去!”
郑嬷嬷吓得心头一颤,连忙点头:“是!”
她看似规矩地往外退,实则退出去时,还悄无声息地偷偷打量帝懿的腿。
苍伐似乎并没有注意,将轮椅推到龙床边,去搀扶帝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