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教室没有任何保暖措施,门窗紧闭都抵不住那股冷意。
夏柿他们教室最上面的一扇窗户,窗玻璃从初一坏到初三——
有个巴掌大的缺口,学校一直没找人修。
有人用旧书挡着缺口,仍然有冷风见缝插针地灌进来。
坐在教室里手放在外面,没写几l个字就冷得没知觉了。
记一段笔记,便停下来搓手呵气的同学不在少数。
过道另一边,有位女同学一边戴手套,一边抱怨戴着手套不好写字:
“所以我最讨厌冬天。”
好不容易在手套里捂暖的手,时不时又要拿出来受冻,双倍折磨。
她的同桌:“夏天热得受不了的时候,你也说讨厌夏天。”
女同学长叹一口:“我们这里春秋为什么这么短?”
夏柿深以为然,在心里点头。
他几l天手开始发痒,这是冻伤的前兆。
他每天早晚都用热水泡手,希望能减缓冻伤。
不止是手,夏柿耳朵今天也开始发烫变痒,让他总忍不住伸手挠。
往年冬天都这样过,其他同学也是这样,夏柿不是很在意,让贺余霄专心听题。
贺余霄觉得冤,他真的没有偷懒转移话题的意思:
“夏柿柿,你手都快红成胡萝卜了。”
夏柿:“刚从外面回来,一会儿就好了。”
这个天气,课间操那点运动量根本不足以让身体暖和起来,回教室缓缓就好了。
贺余霄自己火气旺,在贺奶奶的要求下又穿上了保暖衣,这么冷的天手脚都是热的。
看着夏柿通红的手指,贺余霄皱眉:
“你先别写了,捂捂手。”
夏柿眨了眨眼:“啊……怎么捂?”
夏柿穿的夹棉牛角扣外套,因为是别人送的旧衣服,衣服起球比较严重,外套口袋很大但薄薄一层,看着就不保暖。
穿着白色短款羽绒服的贺余霄侧身对着他:
“我帽子下面暖和,你手伸进来。”
夏柿依言伸手,贺余霄吹不着风的帽子下果然暖和。
都快赶上晚上的被窝了。
他好像抓住了一团不烫人的火。
本来只想试试的夏柿眼瞳微微睁大,忍不住把另一只手也伸进去。
贺余霄扭头看他,笑容得意:“是不是很舒服?”
夏柿先是重重点头,又有些苦恼:
“可这样我就没办法给你讲题了。”
贺余霄:“没事,这题我有点头绪了,你看我做,我要是不会了你开口指导。”
还没上课,夏柿实在没办法拒绝这个温暖的提议,点头说好。
贺余霄坐直身体,为了把双手都藏在帽子下,夏柿往贺余霄身边靠了靠。
曹北岸回头看夏柿双手搭在贺余霄肩膀,乐了:
“咋,你俩学幼儿园的小朋友开火车呢?”
看两人这造型,还是正在转弯的火车。
夏柿道:“贺余霄帽子底下很暖和。”
“真的?”曹北岸来劲了,起身也想试试:
“有多暖和?我摸摸。”
贺余霄身体往夏柿身边一偏,躲过曹北岸伸过来的爪子。
伸出的手摸了个空,曹北岸:“?”
贺余霄头也不抬,语气十分冷酷:
“不给摸。”
曹北岸眼神震惊又受伤:“为什么?”
贺余霄:“就这么大点地,找你同桌去。”
“……”曹北岸缓缓转头看向自己同桌。
带着宽大的帽子顾梦转头看他,耸了耸肩。
曹北岸心拔凉,说贺余霄区别对待:
“夏柿是你同桌,我还是你前桌呢!”
贺余霄双标得理所应当:“同桌和前桌能一样吗?”
曹北岸不是很服气:
“夏柿除了成绩比我好点,长得比我好看点,性格更讨喜点……他还有哪里和我不一样!”
贺余霄:“……”
贺余霄抬起眼皮看曹北岸,眼里那意思——
你不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吗?
顾梦听不下去看,让自己同桌别丢人现眼:
“你和班长比,那是差‘点’吗?”
明明差很多!
贺余霄无声点头,确实,他收回刚才说曹北岸很有自知之明的话。
曹北岸有点自知之明,但不多。
曹北岸一脸悲愤看夏柿:
“老爷,他们都欺负我,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夏老爷:“。”
手还搭在贺余霄后背的夏老爷,蹭暖手短,温吞吞一眨眼,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呀。
“哼!”孤立无援的曹北岸表示看透了这个班级的凉薄,双臂环胸把手掌往自己温暖的腋下一塞——
自抱自泣去了。
上课时夏柿双手就不得不离开温暖的帽子,坐他右边的贺余霄提议他们两个换个位置。
夏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夏柿还是同意了。
上课了铃响,化学老师拿着书走近教室。
吵闹的教室趋于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