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阳台摆着林寐刷得雪白的球鞋。
所以林寐的手也好看,手掌宽厚却不粗糙,手指细长却又不过分秀气无力,相反,从骨节还能感受到整只手隐隐的力量感。
陶楂磨磨蹭蹭地把手提袋挂在了林寐的小拇指上。
林寐:“……”
“你可以回去……”陶楂希望林寐回去再打开,反正别当着自己面打开。
只是话没说完,林寐就当着他的面,把打包盒从手提袋里拿了出来。
林寐揭开打包盒的盖子,看见一个白色的饼严丝合缝地贴在打包盒的盒底,“……”
“包子?”林寐慢慢将盖子盖上,脸上笑意很淡,他带着打量意味的瞳孔看得陶楂手心开始冒冷汗。
“小张阿姨审美比较特别对不对?”陶楂冷静下来,他扬起自己最甜的笑脸,“但包子应该很好吃吧,林寐哥哥你慢慢吃,我要去学校了哦。”
陶楂没有立刻掉头就走,那样会有干了坏事后心虚的嫌疑。
“拜拜?”陶楂挥挥手。
林寐低头将打包盒装回袋子里,好一会儿,他漫不经心跟着挥了挥手,“拜拜。”
…
林寐拿着打包盒重新上了楼,郑萍却已经把餐桌上的碗筷都收了,看见林寐,她讶然,“我还以为你去学校了呢,怎么还没走?”
“把这个吃了再去。”林寐扬扬手里的打包盒,那干瘪的包子随着他的东西,哐当一下子从盒底跌到盒顶。
郑萍凑过来,“什么啊?烙饼吗?”
“……包子。”
“谁家包子包成这样啊?”
林寐却看向空无一物的餐桌,“牛奶呢?”
“啊,我以为你不吃了,牛奶我就收了……还喝啊?”郑萍手里还抱着要晾晒的衣服,她边走边说,“东西都收进了厨房,还没来得及收拾,你要喝自己去拿。”
林寐点了下头,“好。”
…
鹦鹉巷的存在很是有些年头了,虽然年代久远,可楼房得既有特色又保存完整,加上隔壁不远的市中心,这依旧是块炙手可热的好地方。
陶楂喜欢这里,但不是很喜欢这里的人。
这里住着的都是本地人,不算坏,也绝对算不上好,个个心里都装着一把小算盘,经常为点蝇头小利算计来算计去,谁家院子里的树越过围墙了,都要被背地里念念叨叨好几天。不过大家明面上的关系都处得看得过去。
就像他跟林寐一样。
陶楂蹬着自行车到了学校。
他车技不好,骑不了座椅太高速度又快的变速车,骑着一辆虽然车身是酷帅的黑色,后轮却还有两个处于幼崽期的辅助小轮作为支撑。
就为着这个,班里好些人嘲笑了陶楂好一阵子,毕竟都是十六七岁的人,一个自行车都还踩不明白。
陶楂把嘲笑过自己的每个人都写进日记本骂了一遍。
“你怎么才来?老师都来了!”同桌宁鑫看见陶楂出现在教室门口,着急得脸都红了。
陶楂放下书包,避开班主任扫过来的视线,从书包里抠出钢笔,“刚刚好嘛,没迟到。”
“你吃早饭没?我带了饼干……”宁鑫指指自己的课桌。
“在家吃了早饭来的。”陶楂小声说。
宁鑫迟钝地点点头,“哦,吃的什么早饭?”
好朋友傻乎乎的,陶楂不嫌弃他,还耐心地回答,“面条哦。”
“准备考试吧,”陶楂整理好课桌,提醒宁鑫,“发试卷了。”
宁鑫立刻也和陶楂一样的正襟危坐。
试卷从班主任赵清静手中分发到每排的第一个同学手中,又一个个往后传。
这是他们班每学期的老规矩,开学先提前一个小时到学校抽查考,一张试卷将近两百道题,抓取了每个科目的题目,名次只允许在前后十名起伏,若成绩下降太厉害,那么赵清静就会一个电话打到家长手机上,询问学生假期在家的学习情况。
陶楂有信心,他成绩一向不错。
再说了,别说退步十个名次,就是退步,陶楂都不能接受。
他最不喜欢输给别人。
考试的时间飞快过去了三分之一,赵清静托着腮坐在讲台上方,这三分之一的时间她姿势几乎都没换过,只喝了一口水,全用来盯着他们了。
平时成绩好的同学完全不受赵清静的影响,专心致志地写着试卷,只那群不怎么学习的家伙,抓耳挠腮,汗流浃背,如芒在背。
考试时间刚一到,讲台上方就传来椅子挪动的轻微响动,赵清静走下了讲台,她在门口好像跟谁说了话,又走回教室。
却不是走回讲台,她慢慢在教室里开始转悠。
下面的同学顿时头皮都绷紧了,不收卷吗?
赵清静一步步走到陶楂旁边,将一盒牛奶轻轻放在了陶楂课桌的右上角,弯下腰,“陶楂,林寐同学给你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