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日,天子下诏,传位周靖。
同日,太子妃因过度操劳,引发旧疾,卧病在床,几位御医诊断之后,纷纷摇头。
于是天子再次下诏,因靖王年幼,太子妃病重,由平乐公主辅政,待靖王年满十六岁时,还政于靖王。
七月十六日,太子妃病逝。
七月十七日,皇帝驾崩,满城缟素。
七月二十日,靖王登基,平乐公主辅政。
此后一个月,苏时如同得了懒病一般,很少离开将军府。虽然他不出门,但前来拜访的人却络绎不绝。
谁都知道平乐公主与苏时的关系非同一般,虽然说现在的皇帝是周靖,但是他现在还年幼,大权自然掌握在平乐公主手中。
但平乐公主身份高贵,又身为女子,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因此纷纷来将军府拜访苏时。
很多人都相信如果能得到苏公子的赏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只可惜现在的苏时简直比躲在深闺里的女人还羞涩,一个月以来,正式在府中只见了三个人——左大学士、荣国公府长孙量和南宫家主南宫博。
左大学士见过苏时几日后,便上书陛下以年龄老迈为由,辞官归乡。天子和公主再三挽留,只不过见左湘亭去意已决,只得恩准。
长孙量离开将军府后,回府拜别祖父和父母,在一日傍晚只身离开了京城,从此杳无音讯。
南宫博出了将军府,从怀中拿出两张薄纸,细看了多遍,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在这期间,沉香堂、天宝阁和洪丝坊同日向外发布公告,因生意有变,难以兑现之前的承诺,因此只得奉还本金。
连续三日,这几个地方都围满人了,不过这一次几个堂口倒没有失信,退足了本金,然后全部关门大吉。
胡使见过新皇之后,过了几日便离京北返。
在这个月内,苏时只出了两次门。
一次是应常慕华之邀,与阿诗蒂见了一面。因为阿诗蒂要苏时兑现之前的承诺。
苏时自然不会失信,然后指着陈晓澜,说关于合作做生意的事直接与晓澜姑娘联系即可。
第二次就是在城外十里亭送别苏周。
虽然太子妃病逝,但最终还是靖王登基,对于苏周来说,不但心愿已了,还不用与二弟反目,自然很开心,所以离开时,打马如飞。
唯一让苏时有些遗憾的是,孔文顺也辞去了官职,再次云游四海。
不过在离开之前的夜晚,再次与苏时大醉一场。
第二天酒醒后,林漠便前来告知,白江川投河自尽了。
听到白江川的死讯,苏时沉默很久,最后也只能一声叹息,吩咐将他好好安葬。
不过还是有一件事情让苏时很开心,那就是林漠终于把芸儿接到府中,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林漠一看到苏时,脸就红得如点燃的炭火。
因为公子总是会想方设法的打趣他。
八月二十九日晚,周瑾、秦楠和陈晓澜不约而同来到将军府,因为她们知道苏时在九月的第一天就要离开京城。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京城?”周瑾直视着他,轻声问道。
“公主刚辅政,不能授人以柄。”苏时微笑道,“而且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
“真的要离开三年?”
“三年的时间并不长。”苏时轻晃酒杯,看着酒杯里荡漾的葡萄酒,缓缓说道。
这时陈晓澜在一旁鼓足勇气说道:“公子出京,身边总要……总有人侍候,我……我想陪在公子身边。”
话还未说完,她的脸已经通红,红得如酒杯里的酒。
苏时摇了摇头,正色道:“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他看着秦楠,缓缓说道:“陛下年幼,公主辅政,必然让很多人生起觊觎之心。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有你在公主身边出谋划策,我才能放心离开京城。”
然后他又看着陈晓澜说道:“你做生意的天赋之高,是我平生唯见,既然太子已经将商业变成了大乾的根本之一,所以你更不离开京城。现在千秋商号与各大世家都有生意上的合作,以后还要把生意做到域外,没有你不行的。”
陈晓澜听到自己身上的责任这么大,忍不住担忧道:“如果没有公子的指点,我担心自己不能做不到。”
苏时笑了笑:“其实很简单,你只要负责让所有合作的伙伴赚到钱就行了。我相信就凭现在这些产业,足够支持三年的时间。”
秦楠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三年之后呢?”
苏时笑道:“自然就是开始收割的时候了。”
周瑾也立即明白苏时的意思:“难道三年之后,你准备对世家下手?”
“世家始终是一个隐患,不过他们的势力太大,所以只能徐徐图之。”他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懒散的说道,“现在你们也不要问我要如何对付世家,因为这只是一个构思,根本还没有任何计划。”
既然苏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秦楠想了想,又问道:“你准备带谁出游?林大哥?”
“他现在与芸儿如胶似漆,我又何必做这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