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慕华送走苏时后,心事重重的返回大厅。
厅里只有阿诗蒂一个人。
从常慕华送苏时离开,再到他返回,阿诗蒂一直一动不动,保持着沉思的状态。
看到常慕华走进大厅,阿诗蒂立即看向他,缓缓问道:“你如何看待苏时今天的来意?”
常慕华沉默了一阵,终于忍不住长叹道:“如果苏时此次前来是为了扰乱我们心神,那么他完全做到了。”
“你认为他的推论是不是真的?裴师是不是真的另有目的?”
常慕华无法回答。
如果其他人敢这样质疑,他早就一巴掌拍了过去。但置疑的人是苏时,而且他的质疑又是如此有理有据,就连常慕华都无法再说服自己。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阿诗蒂又问道。
“等。”常慕华终于开口,然后很不情愿说出这个字。
“等多久?”
“三个月。”常慕华显得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甘,“如果真如苏时所说那样,大乾的内乱在三个月内就会结束,那我们的机会就非常渺茫。”
阿诗蒂深思道:“听苏时的意思,大乾的天子似乎已经定下继任之君,既非齐王,也不是赵王,那会是谁?”
这个问题常慕华依然无法回答,因为他已经想遍了所有的皇子,但都被自己一一否定了。
他迟疑了一下:“会不会是苏时在故弄玄虚?”
阿诗蒂反问道:“苏时是不是那种故弄玄虚的人?”
常慕华默默说道:“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阿诗蒂沉默很久,忽然又问道:“如果我们按照原定计划执行,苏时真的有办法应对?”
“既然苏时早就已经看透了这场骗局,他一定有应对之法。他以前之所以没有动手,不过是想知道我们后续的计划。”
常慕华虽然很不情愿,但却不得不承认在商业上,没有人是苏时的对手,也不可能骗过苏时。
“而且当苏时知道这是一场骗局之后,虽然他没有动手,但却把关键的一环掌握在手中。”
“银子?”
常慕华点了点头:“只要骗来的银子还在京城,无论我们做什么,他都不会惊慌。”
阿诗蒂轻咬嘴唇:“因为如果民怨一起,他只需要把银子扣下,然后还给京城的百姓,这民怨自然就平息了。”
“这也是杜自如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手的原因。”常慕华苦笑道:“除了时机还未到外,如果这批银子还在苏时的掌控之中,即使他出手,也会被苏时轻松化解。”
阿诗蒂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担忧,她看着常慕华,缓缓问道:“如果杜自如启动备用计划,我们应该怎么做?”
常慕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如果杜自如真的这样做,我们和苏时就再也不可能合作了,而且他一定会成为我们的对手。”
随即他忍不住长叹道:“苏时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我实在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人。”
阿诗蒂勉强笑了笑:“他不过是一个人,你会不会把他看得太高了?”
常慕华轻轻摇了摇头,正色道:“苏时可怕的地方并在于他能看穿裴师所布下的局,而是这些布局在他看来如同小孩子的玩意。”
“公主难道忘记了,苏时曾说过,他还有很多手段,比裴师的布局更加高明、更加难以揭穿。”
“你担心……”
“既然裴师能做局,苏时又何尝不能。如果大乾真的如苏时所言,这场风波很快平定下来,我们与苏时交恶,会不会招来他疯狂的报复。”
阿诗蒂突然间变得沉默起来,心里在不定的盘算。过了很久,她的眼神渐渐变得黯然无洮。
正如常慕华所说那样,如果大乾没有全面陷入动乱之中,他们的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就算西域诸国联合起来,再加上胡人,胜算也不会超过四成。
这时常慕华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杜自如启动备用计划,也未必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阿诗蒂一扬眉:“为什么?”
“苏时应该猜到我们有备用计划,否则的话,今天他也不会登门拜访。”常慕华脸容苦涩的说道,“虽然他也许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是什么,但只要知道了我们的目的,他一定可以应对。”
阿诗蒂仿佛有些不相信他的话,一直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常慕华。
常慕华立即解释道:“齐王和赵王开始相争时,我就一直盯着千秋质库,因为它是苏时的根基。”
“我原本以为只要大乾朝堂开始动荡,京城那些世家就会把存放在千秋质库的银子运走。毕竟动荡一起,在把银子放在千秋质库风险太大。”
说到这里,常慕华的脸色变得无比奇怪:“然而直到现在,这样做的世家不过才五六家,而且还都是京城里势力最小的那几家,几乎根本无法影响到千秋质库。”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我实在想不通京城的世家为什么对苏时如此信任,而苏时又到底给了他们多大的利益。不过从这些世家的举动来看,可以证实一件事。”
“什么事?”
“苏时似乎并没有对我们撒谎。”常慕华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