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风雨骤停,房间里寂静得苏时仿佛能听到墙那边的心跳,也能感觉到对方的震惊和紧张。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苏时的质问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陛下一死,大乾必乱。大乾一乱,百姓必然会苦不堪言。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百姓,但你们的所作所为却偏偏让百姓受尽苦难,这难道不是自相矛盾的吗?”
“裴师这样做是为了主动应劫。”执事解释道:“其实不管裴师出不出手,天子已经命中注定于七月十七日驾崩。而天子驾崩后,大乾也将分崩离析,迎来浩劫。”
“你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苏时眼神里不但流露出一丝失望,更充满了讥讽:“主动应劫?这个借口大概也只能骗一骗那些愚夫愚妇。”
沉默了一阵,苏时又叹道:“其中的原因即使你们不对我明言,我也能猜到几分,又何必遮遮掩掩。”
对方也不动怒,只是淡淡说道:“苏公子此话何意?难道公子不相信裴师所言?”
苏时道:“裴泫对大乾所作出的预言我并没有怀疑,但你们的动机我却不相信。其实你们之所以会这样做,也只不过是想把世道扰乱,然后从中分一杯羹而已。”
“苏公子此话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
苏时也没有生气,平静的回道:“是么?我相信二十年前裴泫就应该参与了三王之乱,引得朝堂剧变,京城血流成河。”
“十年前,他设计谋害了太子,虽不见政局震荡,但却让太子的国策有始无终,导致现在商业失控的局面,其危害更胜以前。”
“现在他又故计重施,谋害陛下以达到天下大乱的局面,从而实现他的野心。”
不等执事反驳,苏时笑了笑,继续说道“这难道就是裴泫口中的应劫?其实他一直才是大乾祸乱的根源,而你们在他眼中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不过我不相信你们看不出来。”苏时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悲哀:“就算你们看出来裴泫的意图也会假装不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大乾即将衰亡,至尊之位花落谁家已经未可知料。裴泫在利用你们,你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苏时说得有些口渴了,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后,缓缓放在茶杯,说道:“执事先生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那声音不徐不疾的说道:“既然苏公子认为我们心怀不轨,为何我们又甘愿让出首领之位,诚心邀请公子加入?”
“很简单,因为裴泫一死,你们快玩不转了。”苏时神情淡淡地说道:“太子用后世之法治国,太子一死,其国策便走了样。同理,裴泫又何尝不是用后世的理念来引导你们,但裴泫一死,我相信那些理念你们未必能看得懂,更无法去说服他人。”
“这个时候,你们急迫需要一个与裴泫有相同经历的人成为你们的旗帜,很不幸运,你们发现了我。”
执事喟然长叹道:“原来苏公子是这样看待裴师和我们?”
“我做事一向是先小人后君子,我一开始都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如果事实证明我的揣测是错误的,我也会真诚的道歉。”
“没有什么能比权力更蛊惑人心的了,我很少见过在权力面前能不改自己初衷的人。”
对方也知道自己无法说服苏时,一阵沉默后,问道:“苏公子认为我们怎么做才能显示我们的诚意?”
“很简单。”苏时回答道:“放弃你们的计划,袖手旁观。过了七月十七日,如果陛下仍然在世,说明这世道已经出现了改变。那你们还是散伙吧,我可以让朝廷既往不咎。”
说到这里,苏时忍不住叹道:“其实裴泫有一件事说得很对,无论他的理念是什么,你们是否真心赞同他的理念,在当下根本不可能取得成功,即使我接替他的位置也不行。”
“为什么?”
“再先进的理念,没有坚实的基础,不过是空中楼阁。皇权思想已经深入人心,想要改变这种思想何其困难。所以裴泫无论把前景描绘多么美好、多么激动人心,都是镜花水月,最终还是会走上皇权的道路。”
“那苏公子可否敢与我赌上一局?”
苏时立即来了兴趣:“我从来不会拒绝任何赌局。执事想如何赌?赌注又是什么?”
“如果公子输了,我们希望公子能加入我们。如果公子赢了,我们就如公子所言解散同心会。”
“同心会?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苏时正色道:“你想怎么赌?”
“我们就赌大乾皇帝周熠会不会在七月十七日驾崩。”
苏时轻叹道:“意思是你们绝不会放弃谋害陛下,如果我能阻止你们的计划,就算我赢,否则就是我输?”
“不过你们知不知道这个赌局的后果是什么?如果我赢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落地。如果我输了,大乾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苏公子怕了?”
苏时沉默许久,终于抬头说道:“其实裴泫的计划并不是毫无破绽。就如同昨日紫烟升起,我已经大概能推测得出,你们潜藏在皇宫之中的人是谁。我之所以没有告诉平乐公主,是对因为裴泫还有一丝敬意,也猜测你们可能想实现一个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