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又接着对高拱说道,“其实,本王还真想见见他这个传胪。”
“呵呵,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不急。”
高拱笑道。
到这个时候,外廷都还不知道赵文华已经回不了老家了,他的命运已经被嘉靖皇帝裁定下来了。
魏广德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只是诧异一次部推就定下两个尚书之位,这朝廷的效率什么时候变这么高效了。
魏广德也没有想到,谋夺工部尚书之位不成,却弄到一个刑部尚书官职。
好吧,都是正二品,其实差别也不大,反正都是朝廷的高层了,掌握话语权的一类人。
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去竞争这样的位置?
魏广德这会儿已经没心思看书了,胳膊撑在书桉上支着头,就在那里瞎想。
晚上,魏广德又去了那间酒楼,高拱、李芳等裕王府高层都到了,唯一差的也就是裕王殿下没有亲自到场。
这待遇已经很高了,而且魏广德也不敢这个时候见到裕王,他知道裕王身边肯定有锦衣卫、东厂,甚至景王府的密探在盯住他的一举一动。
魏广德这会儿虽然打定主意靠向裕王府,可也不想在皇位之争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就公开站位。
至于亲裕王府而疏远景王府,自然也只能是祖制说事儿,反正就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已经确定下的立场。
宴席散后,魏广德醉醺醺回到家里,张吉送来醒酒汤后还顺带递上一封家书。
“九江来的?”
魏广德有点奇怪,接过信封拆开,抽出信纸就看了起来,没一会儿脸上表情就精彩起来了。
“腊月十二,算算时间还有三个多月。”
魏广德看完信后,咂咂嘴,把信纸折好重新放入信封中。
这事儿,还得写奏疏上奏到嘉靖皇帝那里,挺麻烦的,和后市比起来确实牵扯太大了。
想想一个从六品官员请事假,就要给皇帝上奏疏,天下官员有多少,皇帝看得过来吗?
明朝官员的假期主要有例假、赐假、病假和事假。
前三类假期都好理解,例假就是朝廷定下的休沐日,赐假就看皇帝心情了,当然也有特殊事由带来的朝假,至于病假就不说了,都病倒了自然没法干活。
至于事假,各种需要耽搁时间的事儿都算在其中,但是主要还是婚丧嫁娶一类的,朝廷也是有规制的。
不过现在魏广德发愁的是,自己要回老家娶亲了,这个事儿还要写成奏疏报到嘉靖皇帝那里御批,想想就觉得别扭。
是的,家里这次来的家书,没其他的事儿,唯一交代的就是腊月十二魏广德要去南京迎亲,然后带着新娘子回九江完婚。
这完婚的事假,按制剔除来回路程上消耗的时间,可以在家呆的时间满打满算就是两个月。
魏广德又默算了行程,十月离京南返,应该可以赶上运河封冻停航前最后一趟客船南下返家。
要不要路过南京的时候和徐邦瑞先见一面,至于先见一见徐江兰,魏广德是不敢去想的。
这年头礼制被看的很重,除了特殊情况能够偶遇外,夫妻双方是不能提前见面的,古代的相亲其实都是偷偷摸摸的偷看,可不像现在确定下时间和地点,双方就凑到一块见上一面吃顿饭要电话号码。
算了,这会儿酒意上头,魏广德也不去想这事儿,先睡一觉再说,有的是时间纠结这奏疏怎么写。
第二日,内阁拟旨后送司礼监批红,在一大早就送到六科,对于朝廷大员的人事变动,又是经过部推,六科自然不会有丝毫阻拦的就通过,盖上打印,下发旨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自此一场围绕工部的大戏就此结束的时候,一场更大的风波却是悄然来袭。
魏广德接到陈矩的消息还是略微慢了一步,在嘉靖皇帝选择要发落赵文华之前,知道此事的除了经手人陆炳,就只有一直呆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黄锦,即便是御前太监陈矩也是在陆炳奉上赵文华贪赃枉法证据的时候才知道此事。
抽空,忙不迭安排自己的干儿子给魏广德送去消息。
听到锦衣卫已经把赵文华犯罪证据送交御前,魏广德眨眨眼,让张吉给了小内侍打赏离开后才咂咂嘴。
自己和赵文华并没有恩怨,赵文华贪功也没有贪到自家头上,还是算了吧。
不管怎么说,赵文华都是严嵩的干儿子,这个时候自己冒出来也去奏赵文华一本,也不知道严嵩严世番父子会怎么想,虽然貌似他们两家的关系已经破裂。
魏广德不打算掺和,可是满朝文武想要掺和进去的却是大有人在。
几乎在消息传到外廷开始,通政使司就忙活起来,都察院御史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消息传出的时候,也顺带说了锦衣卫已经搜集了不少赵文华的罪证,他们御史告状就更不需要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