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空依旧被白云铺满,初升的朝阳躲在云层之后,洒下缕缕金光,映成一片绯红的朝霞。 雨过后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悠悠的凉意,舒适宜人,微微的细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将其上挂着的水珠拂落。 不过,此刻的映云骞,已经无瑕关心这些。 “我看起来很像鬼吗?”俯首看着青衫少年,蔺重阳神色有些微妙。 沉暗的天色明朗,心情平复的映云骞,觉得自己大概是闯祸了,江湖武林鱼龙混杂,不管对面之人是否是坏人,他之前的言语都有些失礼。 此刻,他也发觉了自己身上的变化,原本湿漉漉的衣服与头发,如今已变得干爽,完全不像刚淋过雨。 经过极其短暂的思考,斟字酌句打好腹稿,映云骞先是后退几步,随后欠身一礼: “晚辈方才一时受惊,口出不逊之语,还请前辈见谅。” 虽然说,他选择了离家出走,同时还与家中之人不对付,甚至此生都不太打算回去,但映家也并非小门小派,毕竟家里有一位不弱的先天。 故而,一些基本的见识,映云骞还是具备的。 他在致歉的同时,亦重新观察起对方,一袭黑底金纹华贵儒衫,极为少见的金童深邃内敛,有别于常人的赤发被玉冠束起,容貌更是无可挑剔,比某个令他极其生厌的老头,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 各方各面的信息,都在透露着对方之身份,应当是一位出身儒门的高人,如此说来,他之安全应当无虞。 至于说其他…… 观对方之举止,君子端方,温文和煦,他愿意赌一次。 映云骞的小算盘,可谓是打得非常响亮,蔺重阳虽看在眼中,却没有与他计较,甚至,还有些好奇这少年接下来会如何做。 毕竟,观其根骨,不过十五六岁,便有如此之心智,已然是超人一等。 将雨伞上的水珠蒸干后,蔺重阳将其折回收起,话语之中亦未见苛责: “哈,雨天路滑,光线昏暗,人无恙即可。” 而后,只见映云骞紧了紧抱在怀中的书册,踌躇道: “多谢前辈见谅,晚辈尚有一件事想请教。” 哪怕先前险些摔倒,他亦将怀中的书册,保护的很好。 蔺重阳即便不知少年身份,却通过那册书,猜到了些什么: “直言便是。” 得到首肯之后,映云骞咬了咬牙,似乎在给自己打气,随后方才出言: “敢问前辈,距离此地最近的儒门书院,在哪个方向?” 他在赌,赌一个机会,儒门虽有最完善的上升渠道,但那只是面向普通人的,他自诩一生不弱于任何人,不想再走弯路。 “儒门书院?”蔺重阳了然道:“是准备前往进修吗?” “正是。”少年轻轻颔首,心里却捏了把汗。 结果如何,他亦不得而知,但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以你之根骨,若是从书院读起,倒是有些埋没了。” 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人,蔺重阳先肯定了少年的天资,而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你我相逢,算是一场缘分,若你不介意,可否与我说说,为何想前往儒门?” 眼前的少年,虽然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算盘,但提及儒门,语气之中却显真挚与诚恳。 “回前辈,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尚显稚嫩的少年,言语多多了几分豪放,随后便是浓烈的不屑: “端坐庙中者,只会吃斋念佛,可曾体谅过这天下苍生;端坐道观者,整日诵经求仙,可曾记得自己也是苍生;江湖游侠,大多目光短浅,为一己之私,以武犯禁,不计后果者众。” 少年鬼使神差,将埋在心里的话语说出,一开口便喷了苦境三大群体。 说完后,他心中虽有些忐忑,却并没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事实胜于雄辩。 蔺重阳负手于背,正色道:“此言若是让他人听得,你可知后果?” 同时,他心里也在感叹:这是个好苗子啊,就是年轻了一些,藏不住事。 不过,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优点,最少,年轻人可塑性更高,那一腔热血依旧滚烫。 少年先是一愣,而后大方出言,语中未见丝毫迟疑: “事实如此,佛道两教虽然也有体谅苍生的前辈,江湖上亦有为苍生奔波之豪杰,但若是与儒门相较,唯叹多有不足。” 映朝阳之目光短浅,平日中一直在强调什么极单锋一脉单传,这也就罢了,但对他们姐弟两人差别对待,更多次让他弃武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