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是和韩霆一起回来的。
她走到宿舍门外的时候,听到林霄函在男生宿舍门外和韩霆说话,于是进宿舍关门的时候,她便只关起了一大半的门,手扶门框站着听了听。
冷不丁听到林霄函的这句话。
她心头大震,扶着门框的手下意识用力抓住了门框。
韩霆听到这句话,自然也是心头一沉,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他看着林霄函,声音下意识放低:“你跟踪我?”
林霄函看着他笑一下,没回答。
他当然没有跟踪他。
他没有这个时间,也没这么无聊。
他不过就是看到了韩霆褥子底下藏的套。
计生用品是可以免费领取的。
大队卫生室里没有,就算是有,他们也不敢去大队领。
县城太远他们没时间去,所以他们只能去公社的卫生院领。
单人去领的话,免不了要受盘问。
被盘问出破绽来的话,又免不了要惹出麻烦。
所以,很容易就可以推断出来,两人应该是假扮成夫妻进去领的。
他当然不会告诉韩霆他是怎么知道的。
就让他们自己去猜吧,猜的会比他说的,更让他们觉得有压力。
林霄函往韩霆面前逼近一步,看着他说:“你们也知道,我是一个思想觉悟特别高的进步青年,眼里是容不下这种事的,举报不举报,也就在我的一念之间,所以你最好是记住了,要饭,也别要到我和唐初夏的门上。”
***
晨光唤醒万物。
母鸡抖完翅膀发出几声咕咕声。
破搪瓷盆落到鸡圈里,几只鸡飞奔过来伸头啄食。
初夏和林霄函在鸡圈边一起喂完食,男生宿舍的闹钟还没有响,但韩霆他们却不同以往地陆陆续续起床了,只不过没有一个看起来是精神饱满的。
韩霆他们和平时不一样。
初夏和林霄函当然还是和平时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平时韩霆他们从闹钟响起开始,就会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
但今天十个人从起床开始,没一个人说话,全都阴着脸默着声,好像都失语了。
他们今天也没有吃粗粮馒头。
而是用玉米面烧了稀饭,稀饭里面煮了点红薯干。
盛到碗里坐下来吃饭,每人都是一碗稀饭里加几根红薯干。
之前还会有人抱怨粗粮馒头难吃。
今天面对这样的清汤寡水,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倒不是都认命了能吃得了这样的苦了。
而是苦得已经没心情抱怨了,但凡开口,必然会吵起来。
如果吵起来的话,心里结了半年的不痛快,怕得吵得停不下来。
初夏和林霄函早一些吃完早饭离开知青点。
出了院子走出
一段距离后,初夏回头看一眼,然后转回头来看向林霄函问:“昨晚他们因为粮食没了的事吵起来了,你听到了吗?”
林霄函嗯一声道:“听到了。”
初夏跟上他的步子又说:“要不我们中午把粮食先搬到学校吧?”
他们现有的蒸好的馒头,还有磨好的面粉,足够吃到他们房子盖好的。
知道初夏在担心什么,林霄函没多问,应声道:“可以啊。”
初夏没再多想,松上一口气又说:“再忍几天吧,等房子盖好搬出来,就可以和他们彻底划清界线,不用再每天受他们的影响了。”
林霄函转头看初夏一眼。
看完松着语气说:“没想到你还真挺心狠的。”
初夏冲他弯眉一笑,“跟你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总要习得几分的嘛。”
林霄函:“……”
***
初夏和林霄函到学校正常上完上午半天课。
中午放学以后,两人没有直接回知青点吃午饭,而是先去了趟大队的储藏室,拉了架子车回去。
回到知青点吃完午饭以后,便直接把他们余下还没磨的粮食,全都搬一搬放到架子车上,拉着出门去学校了。
韩霆他们十个人中午回来以后,脸色比早上更垮。
因为早上吃的清汤寡水,到工地上没多一会肚子就饿了,扛着饿干体力活的滋味比平时痛苦百倍,心情自然是更加崩溃的。
中午回来,吃的仍旧是和早上一样的饭。
面对这样的饭食,想到下午肯定逃不掉还要饿着肚子干活,心里自然更加感觉痛苦烦躁。
心里五味杂陈,都在忍着不发作罢了。
恰好这时,又看到初夏和林霄函搬了粮食走人。
看着初夏和林霄函拉着架子车出院子,顾玉竹第一个先没忍住,有些找由头泻火的意思,出声说话道:“这是什么意思啊?防着我们吗?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他们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做,和直接拿巴掌抽他们的脸有什么区别,不是明摆着在恶心他们膈应他们吗?
对林霄函那人没什么想说的。
锅盖喝了一大口稀饭,把碗重重放到桌子上道:“没想到初夏现在变得这么狠心冷漠……”说着嗤笑出声,“果然近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