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是因为你讨厌我。 桑晓心里想着,却说不出口。 唐礼昀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用指尖捏住上面的圆环。 kitty猫的钥匙扣在风中晃动。 “我的钥匙……”桑晓惊得眼睛都直了,“怎么在你这儿?” 不等她高兴,唐礼昀已经将钥匙重新揣回口袋。 “回不回去你自己选吧。” 他说完转身就走,桑晓当然不可能放他走。 她迅速上前拦在他身前,伸手:“钥匙还我。” 他看了她细嫩的掌心两眼,掏出钥匙,伸长胳膊挂在圆柏树靠近顶端的一截断枝上。 “有本事你就自己拿吧。” 桑晓:“……” 那高度不用看都知道,她肯定够不着。圆柏树以树杆为中心,细密的枝条辐射成一个圆桶。要别的树还能爬个试试,这圆柏树根本没法爬。 四目一望,周围根本找不人帮忙,连个放鞭炮的人都没有。 眼看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走出几米开外,桑晓一急,冲过去拉住了他胳膊。 “你给我拿下来。” 唐礼昀被扯地歪了一下,站稳之后转过半边身子,借着路灯看向落在自己胳膊上冻得发红的手,就要抽出胳膊。 可没想到她手上使了劲,唐礼昀一愣,加大了力度。 这一下用了劲儿,桑晓被甩了一个趔趄。原本她是能稳住的,可左脚踏到一片压实的雪块上,又硬又滑,她重心不稳,身子在空中摇晃了两下还是摔进了雪地里。 唐礼昀吓了一跳。他其实没用多少力气,更没料到桑晓会摔倒,下意识要去扶时,桑晓已经迅速自己爬了起来。 他松了一口气,解释的话还未出口,又瞬间睁大了眼睛。 因为桑晓,正像一头发了疯的小狮子似的朝他扑来。 她一把推在他胸口。 唐礼昀没有躲。 雪地里,颀长的身躯连着倒退好几步。 “滚!” 桑晓彻底怒了,眼泪决堤般涌出眼眶,狠声说:“别让我再见到你!” 唐礼昀身子猛地一僵,胸口被她推过的地方憋闷的发疼。整个人好像被风雪冻住,竟然一步都移不动。 风雪中,桑晓一直在哭。 她的性格安静,连哭都悄无声息。 昏黄的路灯下,她的发丝在风中飞乱,雪花在仓皇逃窜,晶莹的眼泪像连了线的珠子,划过苍白干净的脸庞,又继续坠落。 烫穿了雪地,也烫穿了某人的心。 唐礼昀只觉脊背发凉,不知所措。 从他家到她家,长长的一路,他以为她会回头,但她没有。 一次都没有! 他想了许多方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愿意退步从此不再见她,只要她不在万家团圆的除夕夜一个人孤零零地悲伤。 那种被天地万物抛弃的孤独和悲伤,尝过的人都不愿再尝。 最后只能要挟,以为只要不交出钥匙,就能逼迫她和他走。 可他错了。 所有方法、算计、经验,在她面前都不顶一用。 她还是……不肯跟他走。 唐礼昀静默地站着,风雪灌进领口,刺骨的凉。 桑晓用手背抹掉眼泪。 下一瞬,又有滚烫的东西从眼眶里涌出来。 自从爸爸走后,桑晓就再没哭过。早以为自己已经练得无坚不摧,可眼泪再一次向她证明,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努力就能控制得了的。 当泪水和风雪一样冷的时候,桑晓抬手胡乱了抹了一把脸,回身看向指头挂着的钥匙。 总会有办法的。 身后,唐礼昀看着桑晓纤弱的背影,走过去取下钥匙。 “你干什么,”她哽咽着,鼻音浓重,警惕地看着他:“不会又要带走吧?” 唐礼昀没说话,只是将手心摊开。 小小的一枚钥匙,躺在清瘦宽大的手掌中。 桑晓愣了愣,带着水珠的眼睛疑惑地看向他,然后低头,迅速拿回钥匙。 指尖碰到他的掌心,和钥匙一样冰凉。 “对不起。”唐礼昀沉声说。低落消靡的声音,像黑夜侵蚀四季,白昼再无可能。 他说完转身离开,高大的背影渐渐融入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