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然脑子又开始疼,敷衍宽慰一句:“没有,你想多了。” 她以为他会纠缠问下去,可他没有,只是直愣愣盯着床顶。 “我去叫人送吃的来。”她心口有些堵得慌,不敢再待在这里,快步逃了出去,让冷风吹打。 她根本弄不清自己对晏洄到底是什么感情,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心口像是被什么撑开了,全坏死了,血液无法流通了。 “殿下,您为何站在此处?”宫女撞见她。 她摇了摇头,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去看看小厨房有什么吃的,送些到房中来,不要生冷辛辣,驸马身体不好,吃不了那些。” 宫女应声退下。 她站了一会儿,硬着头皮推开房门,往里看了一眼。 晏洄还躺在床上,仍旧直愣愣看着床顶。 她深吸一口气,跨进门槛,心里盘算好了该如何道歉,可到了床边,坐下来后,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我……”她抿了抿唇,手从被缝伸进去,握住他的手。 晏洄没有动,跟木头人似的。 她也沉默着,直到宫女敲门送来吃的,她松了好大一口气,收了手,起身佯装帮忙。 “你要起来吃,还是坐在床上?”她问。 晏洄未答,缓缓起身,慢慢摸过来,坐在凳上,自己摸到了碗筷。 姬然往他碗里夹了菜,试探道:“是你爱吃的。” “多谢。” 他态度冷淡,没吃多少,便说困了,摸索着又回到床上,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姬然往嘴里送菜,眼睛却一直盯着床上鼓起的被子,有些食不下咽。 饭菜都是香的,大多都是她喜欢的菜,味道也不错,可就是吃不下。 她放下碗筷,也早早上床休息。 宫里的床上有两床被子,她没好意思和晏洄挤在一起,单独进了一床被子,吹了灯,默默躺下。 晏洄侧卧着,背对着她,不知睡着了没有。 但她睡不着,总嫌月光有些吵。 她睁着眼很久,翻了个身,隔着被子抱住他,轻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陛下有些难缠,我怕他发起疯来会伤到你,才那样说的。” 没有回音。 她掀开被子,钻进他的被子,抱住他的腰:“我没有盼着你死,我要是盼着你死,怎么会牵着你在府里散步,还请大夫来给你看病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少年手指微动,嗓音沙哑:“你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她急急回答,答完觉得自己太过敷衍,又补充,“我喜欢你的。” 晏洄转过身来,抱住她。 她悄悄叹了口气,伸手摸他的脸,却摸到满手冰凉,立即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别哭别哭了。” 晏洄抱住她,眼泪还在往外冒,哽咽问:“你喜欢我的,是吗?” 她轻轻拍打他的背:“是是,我喜欢你的,别哭了。” “你没有不要我,是吗?” “是,没有不要你。” 晏洄头抵在她肩上,牵住她的手放在心口:“我喜欢你,然然。” 她有点儿不会面对了,晏洄好像是认真的。 “困不困?”她换了个话题。 “有点儿。” “那快睡吧。”她松了口气,“你现在就该多休息。” 晏洄点点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你明日醒了要起床时喊醒我,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她一口应下:“好。” “等冬天过去就好了,我就不会这样日日要躺着,很快的,不要烦我。” “没有烦你。”她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你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 人很快睡着了,她却睡不着。 晏洄是认真的,那她呢? 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想来想去还是那句话,晏洄活不了多久了,就陪着演演也没什么,就当是积德了。 没有皇帝来打搅,在宫里和在家没什么区别,安稳度过两日,到了除夕,皇帝要办家宴,一早就邀了他们过去。 不仅有他们两个,还有后宫的妃子,人数不多,但有外人在,皇帝到底是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只是坐在一块儿闲聊。 一直到晚宴,晏洄已有些撑不住,眼皮子打架。 皇帝瞥他一眼,笑道:“驸马身子不济,不若早些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