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殊原本正在院中炼器, 忽而不知怎地心有所感,将手头之事放下,来到了晏长澜常来的这处对战之地。
果然, 才一抬眼,便见晏长澜与叶斐交错缠斗,战得激烈非常。
周围众多修士看得热切, 可若是看得久了, 便有好些不得不捂住额头, 而叶殊常与晏长澜切磋,视线自然能跟得上这番交战。
叶斐的金刀每一式都十分霸道, 晏长澜所使拙雷剑于开合之间亦是极为强悍霸道,这刀的霸道对上剑的霸道,当然要比一比哪个更为霸道了。
两人刀剑相加时,周遭气息好似风起云涌, 席卷各方,在这对战台上横冲直撞。
叶殊瞧了须臾时间,淡声提醒一句:“且后退。”
与此同时, 他已是飘然向后,直到十余尺外。
此刻, 台上两人战得实在凶猛,剑气刀光纵横间, 原本护着对战台的防御阵法竟已然承受不住,现出了微微震颤来。
寻常修士难以察觉, 但叶殊修炼阵道, 便率先发现那阵法之力逐渐紊乱,分明正是即将崩溃之兆!是以他才有此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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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冥冥中好似有一声微鸣,对战台上的防御阵法就此消失。
叶殊这一声提醒很是有用, 瞬时将许多修士惊醒,那些个如痴如醉的、头昏脑涨的、激切紧张的……虽并未全然反应过来,也都本能地朝后方退去。
唯有少数几人实力差些,或是沉浸更深的,一时没能动作。
余下的阵法之力化风而散,直吹得许多修士衣袂飘拂、发丝飞舞,其力量倒是不大,只叫近处的修士略有狼狈罢了。但几乎同一时刻,台上两人的刀剑攻击却是猛然爆射而出,就要冲撞在附近的几个修士身上——
叶殊忽而抬手,掷出一块阵盘。
阵盘上,强大的防御之力迸发而出,把那几个修士护住。
不过这阵盘到底简陋,虽有些力量,也仅是堪堪将横溢的力量阻挡罢了。下一瞬,盘面上便出现几道裂纹,分明是再不能挡住下一击的模样。
好在几个修士有这一挡,终是惊醒过来,连忙施展身法避退。
那阵盘发出“咔”的一响,骤然碎裂。
但所有修士都已来到了那流溢的力量之外,也都很是安全了。
而阵盘护持的范围之外,地面坑坑洼洼,又有凹陷、碎石,即便其本是由坚固之物建造,如今却损伤至此,足见台上二人攻势之猛烈。
被救下的修士惊魂甫定,也都知晓那阵盘乃是何人所掷,皆是整理衣衫,走到叶殊的面前,深行一礼,谢他援手。
叶殊略点头,只道无须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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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台上。
阵法破开时,晏长澜与叶斐皆是察觉,纷纷收手,这才让那溢出的力量不曾绵延。但两人很快见得有人出手,便又同时出手,与对方交战起来。
此时叶斐察觉,晏长澜出剑竟又再刚猛三分,眉头不禁微挑——莫非先前这剑修藏拙了么?
然而仔细分辨,似乎并非如此,这剑修只是仿佛越发兴奋起来,通身的气势也逐渐攀升,那剑上雷鸣之声,亦是爆响连连,好似既很狂暴,又极欣喜。
这着实奇异得很。
叶斐被激得凶性大起,金刀劈斩间,金光漫天,其凌厉处,横贯整个对战台,仿若要将之劈作两半!不过也只是“仿若”罢了,依旧如先前每次一般,刀锋过处,必有剑锋,硬生生地尽数挡住了,更还有还击之力,叫他来挡。
又是“乒乒乓乓”,无数铿锵之声。
晏长澜越战越勇,出手越来越是霸道,雷光冲天而起,也弥漫在偌大的对战台上,同金光相抗,将它寸寸逼迫,使其不得不渐渐朝着另一方向倾斜。
而晏长澜身上的气势,也一节更比一节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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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殊看着台上二人,眸光微柔。
无敌气势。
与其他修士对战时,长澜连一身本事都未能尽数使出,他不曾刻意释放气势,这无敌气势因对手本就逊色甚多,自也未曾被之激起。
如今与叔祖交手,即便只用了雷之真意,却是将法力尽数施展,大开大合,不曾留手。
因此战得越发激烈后,叔祖的战意凶猛,长澜的无敌气势也由此被激发而出,悍然猛扑而去,势要将叔祖压制!
叶殊瞧得,已然看到了结局。
纵然叔祖也是天资纵横之类,可比起如今的长澜来,到底还是有所不及。
不过,在此战过后,叔祖只怕要更用心修炼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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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叶斐,这时正是心惊不已。
即便初时只觉得对手气势暴涨,可又战过数个回合之后,他便自晏长澜斩来的剑锋处感知到了另一股可怕的威压。
这威压狂霸无比,哪怕叶斐的金刀越来越狂暴,却仍旧能感知到一种镇压之力席卷整个对战台,叫他犹若进入惊涛骇浪之内,先是被诸多浪头打压,再有山岳降下,将他自海面直压入海底,四面八方,俱是重水,层层包裹,不得解脱。
而后叶斐每每再来出刀,就仿若有千万钧重,费力无比。出刀过后,每刀消耗的法力也多出数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