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澜来到花树前时, 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朝其他地方瞥去,就瞧见自家爱侣难得有些闲散地靠在那处。
尽管叶殊的打扮与平日里截然不同, 就连面容都没露出来,可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家阿拙安然无恙,一点擦伤都没受。
晏长澜放心之余,几乎是克制不住地奔了过去,伸手将人搂住。
随后,他就感觉那双熟悉的手也回抱住他。
晏长澜低声唤道“阿拙。”
对方的回应也一如往常“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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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家三姐妹坐在白狐背上,哪怕心里有再多的疑问, 也只能眼巴巴地等着, 半点没打扰。
倒不是旁的,只是前方的那一幕……虽然看着并不很张扬,却隐约有一种让人羡慕的默契与温情在,让人不忍心打扰。
几姐妹的意识里, 难免又有些对话
“那位好像真不是姑娘, 而是一位男修?”
“应当是,以我们姐妹的眼力,这不会认错。”
“真没想到, 晏道友心心念念的道侣,原来是一位男子,着实是胆大情深,与常人不同。”
“此前我也听说过男修与男修结缘之事,但身边未见,如今却看到真的了。”
“管他是男是女, 难得情深, 我们理应替晏道友高兴才是。”
等了一会儿后, 姐妹几个就见那边的玄衣修士轻拍晏长澜的后背, 像是安抚。随即,他们似乎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位之前一直稳重却保持距离的晏道友就乖顺地直起身来,将人放开。
而后,那个玄衣修士走到近前,将面具摘下,朝她们姐妹几个打过招呼,声音冷淡却平和。
“在下叶殊,与长澜一般,同为流云宗弟子。先前怠慢,还望几位道友见谅。”他抬眼看来,“今日几位就与我二人同行罢。我等同为正道修士,如今邪修肆虐,本应联手。几位若有所需,也但提无妨。”
印家姐妹听了,可不敢真当成是理所当然,连忙从白狐身上下来,行一礼,客客气气地说道“多谢叶道友收留,叨扰之处,万企莫怪。”
一边说话间,几人还一边迅速地看向了玄衣修士的面容——较为出乎她们意料的是,这位的面貌看起来比晏道友还更年轻些,相较起来要更多出几分俊秀,若只观外貌,说不得要被人当成“软柿子”。但他气质冷淡,仿若笼罩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玄妙之感,尤其那一双寒星似的眸子,只轻描淡写地看过来,就任谁也没法小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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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殊换上玄色法袍,本是因着与晏长澜分开,要遮掩身份带着凶面蛛蝎在秘境中闯荡的。但既然早早重逢,晏长澜又带了客人回来,他当然也要将面具摘下,以免失礼。
他看印家姐妹几人,气息都还清正,印象倒也不坏。
于是对待她们时,也是平常态度。
叶殊看一眼天色,说道“将至傍晚,入夜后不知何处有危险,我等还是要尽快寻一处寄居之地,调整一二。几位道友也能在个清静之处疗伤。”
这话说得有理,印家姐妹自也都很认同。
叶殊便一招手。
印家姐妹赫然发现,从那株巨大花树上,嗡嗡地飞出来一群金色的蜂虫,快速地环绕在这位的周身,几乎要形成一条金色的光带一样,有一种瑰丽之美。
叶殊轻抚一只蜂虫的头顶,吩咐说“你们散去寻个山洞给我,途中各自小心。”
诸多蜂虫都是听令,成群、极快地朝四面八方飞去。
印家姐妹见之讶然,来此也有好一会儿,她们居然不曾发觉那花树之中还有蜂虫——不过秘境里有蜂虫采蜜本就寻常,没发现也在情理之中。
她们却更不知晓,那花树的后方还有一列数百只的黑色虫子,悄无声息地没入草丛之内,分散开追着那些蜂虫去了。
——啮牙凶虫再凶悍不过,且能识路,追着那些涅金蜂过去,倘若哪只走得太远、找不到回来的方向,又或是遇见什么危险,它们都可以相助。
接着,叶殊取出几只圆凳,分给了印家姐妹与晏长澜。
晏长澜也取出来茶壶茶杯茶叶,还手脚利落地生了一堆火,亲手烹了一壶茶,给众人一一斟上。他面上带笑,比起先前与印家姐妹一同赶路时,温和了许多。
尽管晏长澜什么话也没说,叶殊也只是自然地接过茶水啜饮,瞧着都平常得很,可印家姐妹还是生出一丝奇异的不知所措。
她们想着,这一对道侣,尽管没什么眉眼作态,却让人觉得,比她们见过的男女夫妻都还要、还要亲昵得多。她们这般瞧着,不知怎地还有点面红心跳起来。
一时间静谧无声。
姐妹几个先前与晏长澜同行时,哪怕对方是个刚硬的剑修,她们也能与对方亲切地互相交流,还因着她们见多识广,总能找出些合适的话题来,可现下面对在一起的这两人,她们反倒是说不出什么话来,脑子里都仿佛空白了一般。
这种感觉,着实古怪。
那边叶殊和晏长澜坐在一处饮茶,和以往他们在宅子里闲暇时也没甚差别,不过很快晏长澜反应过来,带回的几个客人突然没了声音,看去时,见她们好似略有些